三少夫人满意的走了。朱氏很乐意看见家中和和气气的,又让兰山君放下世家谱,温柔的牵着她的手去练字,“你的字很是不错,不过瞧着像长久不曾动过笔了,到底生疏了些。今日便先练练底色,明日熟悉了,就开始抄写太平经吧?等过年的时候,能给你祖父和父亲送去两卷太平经,便是最大的孝心。”
兰山君低声应是。
朱氏就坐在一边给她研墨,由衷欢喜道:“你不知道,带着你和慧慧去拜年,这是梦里才有的事情,我时不时就做梦呢,梦见当年你没去世,我就有两个女儿了,那我在过年的时候就带着你们守岁,放炮竹……”
她说着说着眼眶一红,又落下泪来。
她的贴身婆子们便劝了起来,朱氏自觉不好意思,抬起头去看兰山君,生怕她被自己影响也落了泪,结果却看见她愣在那里,似乎是神游去了。
她好笑着捏了捏女儿的脸,“山君?”
兰山君回过神来。朱氏笑着道:“怎么了?”
兰山君摇头,“没什么。”
只是突然记起了件事情。
她记得,上辈子因不识字,她没有给祖父和父亲“尽孝”过,过年之前也因“不尊教化”,被祖母和母亲留在了家中,便也没有跟着出门走动过。
她来洛阳的第一个年,有一半的日子是冷冷清清的。
好在她习惯了冷清,自娱自乐的从池子里抓了鱼出来烤着吃,将鱼翅贴在了门上,寓意年年有余。
母亲瞧见了,却又不高兴,叹息道:“山君,你要改。”
兰山君觉得母亲对她有偏见。
自己捉个鱼又能怎么样呢?这事情换成其他人来做,只能算是一件闺阁趣事。但到了她这里,因她不懂规矩,便成了蜀州蛮夷。
她说,“难道别人家的姑娘都不曾抓过鱼么?武将家里的姑娘也不曾有?难道世家的规矩里面规定过不许我贴鱼翅在门上么?”
她正襟危坐,做好了要跟母亲理论的准备,但大户人家的手段不是她能化解的。母亲只需要抓了她身边的人打,她就没有办法了。
她还记得,第一个为她挨打的是悬夏。她那日是带着悬夏去捉的鱼。
大过年的,悬夏手掌被打烂了,她的心便也跟着冷了下去。
这应该就是她跟母亲不和的开端。
而现在,母亲说,她其实无数个梦里都想着带她和慧慧一块守岁,出门拜年……
她抄写太平经的手一顿,水墨染了半张纸。
这张纸便不可用了。母亲没有责怪她,只是让她换一张来写,而后拿起废纸看了眼,奇怪的道:“山君,你这个字,倒不像是跟着你家师父学的,我瞧着,没有丝毫的佛禅意蕴在,倒是有一股……”
她斟酌着用词,“倒是有一股想要冲破云霄的气势。”
她看看兰山君,又看看纸上的字,“你脾性温婉,字却不同,想来还是少年心性。”
这也不是坏事,朱氏笑着道:“人活着,是要有凭风好借力,送我上青云的心志。”
兰山君神色复杂,放下笔,终于定睛看向母亲,“果真?”
朱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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