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热闹起来,他过去睨了眼那女人:“装什么纯,秦总最烦这一款,进来之前没打听?你也算个千金小姐,能不能别搞这套。”
等把人弄走,周围地板清理过两遍,程决才摁亮刚收到消息的手机,蹲到沙发边小声说:“砚北,你让我查的那件事是真的,你四叔确实已经安排了人,随时可能来找你,妥妥的要对你使美人计。”
他继续补充:“那女的身份背景还在查,不过据说是个段位特高的小妖精,外表清纯校花型的,很有手段,暗恋你好几年了,这次是跟你四叔主动请缨,声称要把你拿下。”
男人终于看向程诀。
程决跟他对视一瞬,后颈就开始冒汗,至今不能明白秦家矜贵的太子爷,怎么骨子里会有这种肆野的悍戾,压得人不能抬头。
秦砚北淡嗤:“清纯?刚才那样的?”
满眼心机,欲.望写脸上,却装作单纯学生的打扮。
他漫不经心抬了抬唇角,讽刺:“还暗恋到投靠秦震来算计我?真够情深。”
程决也失望叹气:“说的是,我还当她有什么特殊,能让四叔那个老狐狸敢直接往你身边安排,结果又是个装纯的,正撞你枪口,那等她出现,我还是按之前的规矩解决掉。”
他尾音没等咽下去,二楼楼梯口的方向就骤然静了下来。
异样的死寂之后,一道年轻女声夹着楼下的鼓点同时响起:“抱歉,打扰了,我找秦砚北。”
清澈,温软,带着强忍的怯意,跟这个奢靡欢场极具反差。
“艹怎么说来就来!”程决立马意识到八成是秦家四叔安排的美人计到了,腾的站起来,踮脚往那边张望。
秦砚北没什么耐心,短暂地抬了下眼。
中间的男男女女不知道什么情况,一听是找秦总的,哪敢挡着,自动往边上靠,让出一条通道来。
不施粉黛的女孩笔直站在光里,肤色釉白,像浸过泠泠清水的名贵瓷器,润黑的眼瞳很亮,因为睫毛上的雪在融,显得尤其湿漉潋滟。
羽绒服宽大又朴素,她在中间细骨伶仃。
程决看愣:“砚北……你四叔这回还真下血本,这是给你找了个天仙。”
秦砚北一言不发,也没有移开目光,隔着距离,漠然注视云织。
云织紧张,心脏震得肋骨发疼。
众星捧月的场面太过明显,而且全场只有这一位盖条毯子坐着,一看就知道腿有问题。
她一秒确定谁是秦砚北。
只是跟他视线相撞的时候,即使她做了再多心理准备,也还是怔住。
他过份好看,又不止是好看。
面前的这个人英俊苍白,明明该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但黑瞳里寒凛的冷意,以及天生高高在上的审视感,都让他看起来阴冷狂悖。
再加上他手背有一道被火烧过的旧伤,藤蔓似的张牙舞爪蔓延进黑色袖口,更叫人畏惧。
云织忽然手指一紧。
……等等,烧伤?是当年救她时候留下的?!
想到救命之恩,云织当场鼓起勇气,颤声说:“秦先生,我——”
一楼的乐队这时候换了首新歌,声音奇大。
云织的话已经出口,没办法半路停下,尽量清晰地说:“我,我是来报答你的。”
她音量有限,灰色玻璃外的节奏又实在刺耳,有些地方难免听不清。
于是这句话传到秦砚北的耳朵里,就好巧不巧地少了一个字。
——“秦先生,我是来抱你的。”
云织一脸诚恳,秦砚北盯着她,搭在电脑上的指节缓缓收拢。
二楼光线昏暗,隐藏了他莫名转红的耳根。
……放肆。
小姑娘看着正经,一开口这么轻佻。
秦砚北冷着脸,指尖点了下沙发扶手,程决得到信号,马上蹲下去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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