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的内侧口袋里拿出一个折叠的信封,因为贴身放了太长时间,已经沾满体温,里面是他提前写好的,给她的坦诚和道歉。
他活该下地狱,但他没有资格不声不响地消失。
是他的爱欲有罪,织织无罪。
她受了那么多苦,凭什么要在刚恢复的时候,再糊里糊涂找不到爱人。
把信交给她,他解决掉其他对她有隐患的麻烦,给她准备足够这一生顺遂自由的钱和资源,就回桐县去。
织织的奶奶已经过世了,桐县之于她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她不会再轻易踏足,他就守在复原出来的那间房子里,在她从前蜷缩过的小床上,看看这个世界真正黑下来是什么样子。
下一层的声控灯突然“啪”的一亮,有几个人在结伴往上走步梯,边爬边议论着刚才电梯事故多危险,幸亏没坐。
秦砚北想走,伤到的膝盖和脚腕一时却动不了。
几个人脚程快,很快露出头,被墙边阴沉站立的高大男人吓了一跳,纷纷回避,但其中一个年轻男生突然顿住,仔细看了看他,惊诧地小声问:“您是……云织云小姐的家属吗?”
秦砚北抬头,眼底一片血丝。
男生窒息,咽了咽还是坚持说下去:“您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是康复中心后门外那家猫咖店的老板。”
他极度抱歉地朝秦砚北弯了弯腰,窘迫说:“我还欠一句道歉没机会跟云小姐说,对不起啊,那天我太自以为是了,差点就害了她,而且还打错电话,她写在我手臂上,是我感觉得不够清楚,要是一开始我能跟她多确认几遍,没弄错号码,估计您早就能去接她了,也不会耽误那么长时间。”
秦砚北拧紧眉,喉咙里挤压出不流畅的声音:“号码?她给你号码了?”
她给的,必然是十一的号码。
他不想知道,不想看见关于那个人的任何信息,但又自虐一般,要了解对方的所有,一直以来他什么都查不到,这是目前为止唯一出现的线索。
男生点头:“她第一时间给我的,之后才让我报警,所以您肯定最重要,号码很好记,数字我到现在还记得。”
像是要跟秦砚北确认一般,他非常顺口地背出那串数字,结果发现他每说一个,面前这个冷峻阴森的男人神色就更失态一分。
等到背完,秦砚北手中的烟已经捏成碎末,在指缝间掉下。
秦砚北记不清那几个人是什么时候走的,灯光重新暗下去,空旷步梯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心脏在完全失控地疯狂搏动,重重撞击肋骨,把废墟一簇一簇点燃,烧成火海。
秦砚北俯下身,手在机械地拾着地面上的灰烬,关节狰狞。
那串数字。
是他的电话号码,只有其中一位1,被对方错认成了7,其他的分毫不差。
没有这么巧合的事,那根本就不是十一的手机。
是秦砚北的。
云织那天晚上,第一时间找的人是秦砚北!
秦砚北手腕不稳,乱涌的血液像突然之间凝固住。
他盯着虚空,不对……
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
是秦砚北的。
也是……十一的。
刚才在电梯里,他声音就算压得再低,在已经恢复的云织耳中,都不可能完全听不出来,她却没有反感,他的脸,身形,她以前不是没有摸过,他真能隐藏得那么好,让她这么长时间都毫无疑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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