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离开——”
“哗啦”一声脆响。
纪灼慢吞吞地将那一副闪着莹莹光晕的手铐抽了出来,在霍月寻的面前晃了晃:“你刚刚,是不是在找这个?”
“……”
霍月寻僵在原地。
“就是在找这个吧,”纪灼不轻不重地吐出一口气,单手抓住霍月寻尚且完好的右手,拧开手铐扣摁了进去,另一端则扣上了自己的左手,“你是不是想要这样?”
“……”
霍月寻整个人都愣住了,呆呆地仍由纪灼伸手扯住他的领子、把他揪起来,靠在沙发上。
“不需要你费尽心思,也不需要你想着死不死的,”纪灼直视着霍月寻的双眼,一字一顿,害怕他听不清楚,“我知道你是我最乖的小狗。”
“……”
空气安静了几秒。
霍月寻反应过来,猛地翻身,将跨坐在他身上的纪灼压在了沙发上。手腕上的伤口因太过用力而渐渐地渗血,却又被长袖衣服一点点地吸收掉。淡淡的血腥和香薰在两人身边流淌。
血色般的残阳照着眼前的一片残阳。霍月寻像一只小狗一样凑到纪灼身侧,反反复复地舔吻着他的唇瓣。晶亮的水渍混着滚烫的呼吸,有一瞬,纪灼以为落在自己唇上的是眼泪。
“不要骗我,哥哥,不要骗我,”霍月寻几乎神经质地重复着这句话,滚烫豆大的眼泪一颗颗地坠下,“你肯定是想骗我,然后永远地离开我,想要我不死在你面前是不是?你怎么会不讨厌我呢,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啊——”
纪灼扯了扯困着两人的手腕,迫使霍月寻低下头。
“我知道,你不是。”
“对不起,小月亮,我到现在才认出你,”他说,“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霍月寻的唇瓣上下动了动,像是仍对自己所听到的东西不可置信:“你……”
从两人认识的第一天开始。
恣意如风的少年,身边多了一个阴郁厌世的小跟班。
那会的少年身边围了无数追随者,自信又耀眼,像是一个高高悬在天上的小太阳。小跟班则一无所有,甚至连父母都厌恶憎恨他,就连当追随者都不起眼,只能可怜地、扒开自己的脆弱和不堪,像一只狗一样摇尾乞怜。
可渐渐的,少年被无法预料的变故袭击,耀眼的光芒渐渐熄灭,无知无觉地从天上坠落;所有曾经围在他身上的光环都消失了,树倒猢狲散,追随者们有的离开,有的同情。
依然将他当成太阳的人,只剩下小跟班一个而已。
只剩下,小月亮,一个而已。
“随便你想怎么做,是把我关起来也好,还是永远牵着你的绳子,待在你的身边也好……”
纪灼慢吞吞地伸出另外一只没有束缚的手,扣住了霍月寻的脖颈,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低下头,轻轻亲吻着霍月寻渗血的喉结,
“无论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被世界抛弃背离的那一夜,纪灼以为自己一无所有。
但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
有一个人,见过他的耀眼和璀璨,见过他的崩溃和低落,见过他站在人群中央,也见过他躲在角落。
有一个人,在他被世界背离的那一夜,把所有的爱,全部都给了他。
有一个人告诉他。
他一直以来,都不是一无所有。
霍月寻似乎有点哽咽,好像声音说大一点,就会失去眼前的一切:“纪灼。”
“嗯。”
“小灼。”
“嗯。”
“小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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