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能找到?……滋…值得信赖的?^或许像我和你爸那样……滋滋…能够将后背托付给彼此的^?][…愿你健康^……?自由,快乐]房间里很安静,除了在播放的录音,没有别的声音。
从始至终,没有对他的要求,没有叫他投效任何人,没有想他承接他们的去路,只有一个母亲对孩子最简单朴素的祝愿。
宁予洲望着平整洁白的天花板,柔和的灯光洒在他的肩头,他恍惚之中好似又回到了十二岁,在医院走廊里,他被家人簇拥的时候。
宁刃守在一旁,宁舍渊揽着他,舒岚摸了摸他的头,用温和的眼神看着他。
“小鱼,有我们在。”
录音笔的信号灯闪烁着,冰冷的机械声线复述道:[我们…滋…永远爱你。]录音结束了。
宁予洲垂下头,抵在了池衍的肩颈处。
池衍揽抱住他,将手臂一点点环拢,声音很轻:“宁予洲,我还在。”
两人的温度渐而融合在一起,宁予洲抓着他的衣襟,微不可闻地喃喃:“我没事……我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
他知道舒岚是怎样的人,从不信任李铮铮带来的录音与说辞,所以在李铮铮道歉坦白时,他并不意外,早在意料之中。
可他依旧选择了这条路,一条崎岖而危险的道路,铺满了前人的血液与汗水,派遣员手册上三百多页都写不完他们的事迹,中心纪念碑上刻不下他们的姓名,他的家人、他的队友都在其中。
宁予洲继承他们未竟的事业,或许有一天,他自己也会出现在上面,在某个毫不起眼的角落,他几十年生命的何种挣扎与奔走,会被一串冰冷简短的字符概括。
这些都没有关系,等那一天到来时,宁予洲相信他们会在道路尽头重聚,所以是死是活不重要。
这一切就是宁予洲数年来的想法。
但现在,他变得贪婪了。
所有的水流都会汇向大海,可他希望这个过程慢一些,自己能活的久一点。那样他就可以和池衍多走一段,渡过波澜,淌过静流,一起看天上的月亮,岸边的草木,水底的鱼虫。
宁予洲闭上眼睛,握紧了手中已经熄灭的录音笔。爸,妈,哥。
你们会理解我,祝福我们,对吗?
时间似乎静默了许久,宁予洲靠在池衍肩头,忽然开口说:“等这件事解决完,回来之后,我们就去订婚吧。”
听见这话,池衍心漏跳了一拍。
他没料到宁予洲会突然说出这种话,反射性想回答一句“好”。
但刚一张口,他表情又有些凝固纠结,内心拉锯了半天,才绷不住说:“…能不能不要说这么危险的话?”
宁予洲抬起头,仔细想了一想,确实听起来像什么电影里炮灰夫妻殉情的坏兆头。于是认同地点点头,妥协道:“好吧,那算了。”
池衍愣了下,“不对,什么叫算了?”
宁予洲解释说:“那就不订婚了吧。”
这怎么可以?池衍当即脱口而出:“不行。”
宁予洲无言以对,捏住池衍的耳朵,“订也不行,不订也不订,你怎么这么难伺候啊池衍,到底要我怎么样?”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池衍踟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一怒之下啪地关上灯,把宁予洲直接摁在床上,道:“…睡觉!”
“……”
好吧。宁予洲只得顺从地扯过被子,闭上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耳边才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随后感觉自己的额头被人小心翼翼地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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