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徕垂眸,极为轻微地摇了摇头。
若破心魔是那么简单,这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因心魔发疯甚至转修魔道的修士了。
他轻叹一声,继续道:“我对不住你。一是……”
云徕忽然抬眸看了眼被暖光照得极美的屏风,感觉自己仿佛屏风中山水,整个被光炙烤着。
他咬了咬牙,放弃般地在自己唯一徒弟面前褪去用以掩盖自责的羞耻心:“我对你做了那些事。我不配为……”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赵聿抢白:“不!”
云徕神色怔愣,垂眸看着他已然成熟的脸与坚毅的脸部线条,莫名地竟忘记了言语。
赵聿手指紧握成拳。
他怎么早未想到,云徕那样一个守礼禁欲的人,简单的触碰对他来说已经很是过火了。而且与他发生触碰的还是他的弟子,他应该更会难以接受。
他唇瓣不受控地下压,他思绪太乱了,却忽略了这最关键的一点。
云徕现在心里应该很煎熬罢……
赵聿急忙自白:“师尊,无论昨夜还是前几日寒池洞中发生的一切……我都是自愿的。”
“师尊你从未有什么不妥行为,全是我主导的。要说不配,该是我……”
云徕手指攥得更紧了,衣袍起了道道褶皱,像他复杂的心绪。
“若不是我……”
他忽地起身,步调杂乱地走了几步,实在难以将诸如缠着对方的话语说出,只得囫囵过去,继续道,“又怎会有后面的事?”
赵聿:“不。师尊你忘记了么?”
他缓慢起身,踱步至云徕身旁,低声道,“你让我走,我逆了你的意思。一切,都是我的错。”
云徕记不太清那会儿发生的事,他意识太过混沌。但他知道自己心魔发作后会变得多么可怕,知道自己恐怕压抑不住渴望从而纠缠着旁人……
赵聿说的话,他信却没全信。
他若真心实意让赵聿走,以他的修为,赵聿不可能留下。
他有罪,罪大恶极。
而他的徒弟,一个受害者,至今还在维护他。
他何德何能?
云徕垂下眸子,心堕入冰窖。他难以再站在此处面对赵聿。只看一眼,他便愧疚万分。
唇瓣微张,无声地念着法诀,属于大乘修士的灵域悄无声息地展开,罩住了这座院子。
法诀完成那一刻,他侧首看向赵聿:“我亏欠了你。”
赵聿定定地看着他,忽然心脏抽痛,一种将要失去最重要的人或事物的感觉突兀产生。
他张了张嘴,想说没有,却发觉云徕身影瞬息间变得透明。
双手下意识地探去,却什么也没感受到。
云徕走了。
在他眼前消失了。
唯有一道清冷的调子回荡在不大不小的房间:“一刻后,你便能离开此院。”
赵聿倏地下颌绷紧,大脑一片空白,转身便往外跑,奔至院门,不必以身去探,他便能察觉一道无形的屏障。
充斥着属于云徕的灵力。
冰凉的,像雪一般。
赵聿缓缓抬手去触,碰到一片刺骨的冷。冷的是手,却叫他的心也陷入深不可测的寒潭之中。
他指尖不受控地颤抖着,脸色沉沉,直立在院门处。
站了许久,牙齿缓慢地碾出一个名字,
“云徕!”
作者有话说:
感谢id阿卓在线要饭饭和id非诚勿扰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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