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味飘散开来,混着种种花的香,好像某种甜蜜的新酒正在酝酿。
应夫人说:“我初接触种花的时候,总以为只要泥土够好,花儿就能种得好。当时撒了那么多种子,最后发芽的没几颗。后来我才知道,不同的花儿生活习性是不一样的,它们需要不同的泥土,不是我的泥土不够好,只是不适合。”
应盈端起茶杯,浅啜一口红茶。
她听明白了,应夫人说她是泥土呢。
“大伯母,我虽然不懂种花,但我想,这事也不能太绝对。有些花本来很挑泥土,但如果让它适应环境,它也能生长下去。可见花与泥土未必要天作之合,有时候事在人为,您说对么?”
应盈长相是很出挑的,气质也好,她偏头看应夫人时,那种受过良好教养的优雅和自信都流露出来,让她像朵傲然于春风中的花儿。
她从来不愿做泥土,她要做被阳光雨露滋润,被泥土呵护的鲜花。
应夫人蹙眉:“那样会很辛苦,还充满了不确定。”
应盈却笑了,笑容里带着淡淡怅惘:“可我别无选择。”
应夫人下午要睡一会儿,应盈没送她。
应夫人走后没多久,应盈她妈便来了。
蔺无双穿了一件剪裁得体的旗袍,衬得她身材玲珑有致,她的衣服不是什么品牌,却用料极好,光是挽在臂间的披帛就价值不菲,属名家定制。她烫了一头卷发,松松盘着,优雅又慵懒,是世人印象里的贵妇人该有的样子。
她在应盈面前坐下,纤长的手指搭在一块儿,摆出极有压迫感的姿势:“那个女人和你说了什么?”
应盈冷眼看着她妈的做派,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话——人越没有什么,越会装成他没有的样子。她妈就是这样,明明家底不丰厚,偏要极力炫耀财力;明明在乎得不行,偏要故作从容。
应盈说:“她劝我知难而退,不要再缠着迟晏。”
蔺无双听了,从鼻子里挤出一个轻蔑的嗤音:“你听她那假惺惺的话?迟晏又不是他们家的所有物,他家要不起,还要放在橱窗里展览,不准别人去碰?”
“妈。”应盈打断她,不让她再继续往下说。
他们一家住在应家老宅,那是仰人鼻息,说话不注意点被应夫人听到了风声,她们母女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应盈清醒得很。
她清楚自己的处境,也清楚自己该怎么改变当前的处境。
她攥紧了手指,什么都没攥住,信念反而更加坚定。
蔺无双又问她:“你今天去看迟晏,他的态度如何?”
“和先前一样。”应盈不愿细说。
蔺无双看她这样就来气:“什么和先前一样?那不就是拿你当陌生人?你在妈妈面前说话都是说一半留一半,要不是昨晚宴会上我亲眼看见,我都不敢相信你至今毫无进展!盈盈,我们要想在这个家出头,必须给你找一门好亲事,迟晏是你最好的选择!有他帮忙,你爸甚至可以——”
“妈!”
应盈拔高了音量,提醒蔺无双慎言。
蔺无双反应过来,勃发的野心被她藏回眼眸深处,她故作优雅地撩起鬓角一缕碎发,别在耳后,把声音放柔放缓:“是妈妈太心急了,妈妈明白你的心意,我会帮你促成这桩婚事的。”
应盈不想她妈继续关注这段「痴恋」,蔺无双每次说起这事总是没完没了。
应盈决定换个话题:“妈,今天我在医院见到一个长得和大伯母很像的人。”
蔺无双不以为意:“像就像呗,这世上相像的人太多了。盈盈啊,迟晏那边你还要……”话说一半,她突然打住,瞪大双眼向应盈确认:“你说很像,是有多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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