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了,他答道:“我没什么,没事,刚才就是有点晕,银沥哥别担心。”
银沥疑惑:“你刚才经历了什么?”
“我……”韩拾一本想将刚才的经历一五一十全跟银沥吐露的,但一想到那个在城墙上被射死的少年将军,他又合上了唇,再开口时变成了轻描淡写的一句,“我看到了战场。”
“战场?”银沥脑海中简单过了一下自己曾经目睹过的战场画面,心想这个和平年代出生的臭小子对战争的可怕程度一无所知,多少有些不适应吧。
“大场面,很惨烈。”韩拾一按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心跳依然剧烈,“银沥哥,你那边没事吧?”
“我没事,老头还是劈柴喂鸡,不过今天他突然杀了一只鸡,正在拔毛。”说话间,银沥又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面前那只差不多被拔光毛的鸡,满脸都是嫌弃。
银沥这人怕脏,不过他这种“怕”并不是客观意义上的“怕”,而是嫌弃。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他对于自己身上的脏非常宽容,但一看到别人脏就会变得无比苛刻。
用巫沉的话来说,他就是嫌弃别人脏了他的眼。
“你那边现在什么情况?”银沥又问。
“我啊……”韩拾一扭头看了看身旁与北虎将军有说有笑的赵武,答道,“北虎和赵武在回乡的路上。”
“快了,一会儿见。”银沥又想着这位独居的老爷爷,心里奇怪他怎么知道今天家里会来客人。
或许只是银沥随口一说,但这句如同约定般的话语还是触动到韩拾一敏感的神经,他乐滋滋地说:“好啊,一会儿见!”
·
北虎将军跳下马,手指指向村口的大榕树:“小武,我们把马拴在村口吧,今日是探亲不是打仗,骑马过于招摇,会吓着村民的。”
闻言,赵武也跟着跳下马:“是,将军!”
拴好马绳,两人从村口出发往村子里走。这个村子建在岚城的郊外,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全都去打仗了,只剩下老弱病残,妇人小孩。
小小的村庄来了陌生客,几个当场撞见的老人小孩纷纷躲进了屋子里,悄悄从门缝中露出一只眼睛看这两个外地人。
“看来这里的人并不是很欢迎我们。”北虎嘴角带笑。
“岚城失守意味着羽国灭亡,这确实是一件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赵武低着头,神情复杂。
“嗯,我们速去速回,莫要惊扰村民。”
“是!”
其实两人也明白,几天前岚城被攻陷一事早已传遍羽国,城中人心惶惶,城郊的小村庄大概也都获知了。国破后,大部分百姓都处于惊弓之鸟的状态,这是可以理解的,恐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以刀相向。
作为刚攻陷岚城的将军战士,他们自然是不怕这些小百姓反动的。不过北虎不是那种残害黎民百姓的将军,灭国对于百姓来说已经是一件天大的祸事了,所以今天回乡探亲,他们特意换了常服出行,尽量不让人看出他们的身份,避免不该发生的事发生。
不过这种非常时期,外地人走在村子里自然会让人生出警惕。
北虎将军的武器寸步不离身,被他用布包裹得非常厚实,背在身后根本看不出那是一把斧头。
北虎和赵武两人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米和盐,边走边笑,让自己表现得尽可能低调。
自小在卫国长大的赵武,小时候与母亲回来探望过一次外祖父,凭着儿时的记忆,他们没走多久,便到了外祖父的家门前。
两人刚走到院子门口,便听见鸡鸣狗吠之声,不知到底是太欢迎他们还是不欢迎,两人对视一眼,没迈步。
“外公!是我!小武!”赵武对着院内呼喊,见没人应答,他又喊了几声。
很快,一位老人从柴房里蹒跚走出,瞪着眼珠子看向院门外的两人:“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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