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当朝国舅屡次命人暗中查探,甚至不惜将培养多年的暗线埋到相府当卧底,就为了能抓到俞寒洲的这个「把柄」。
试想,敛贪财以反哺百姓,百姓并不能给你带来什么回馈,最多效忠于你,这样毫无收益的事,有几个人愿意做?
可俞寒洲却千方百计在这件事上下功夫,不是狼子野心图谋不轨又是什么?
若国舅能收集到证据,那么,俞寒洲瞒着老皇帝笼络民心、意图谋反的罪名便是板上钉钉了。
真要说起来,这是多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奈何当朝宰相我行我素,做「贪官」做得风生水起。
救民于水火,却不得好名声,俞寒洲始终如此极端行事,自然被朝臣诟病。
比方说,上个月,工部出了一个叫言初南的员外郎,于救灾方面很有些建树,经验老道,乃可用之才。
俞寒洲考察了之后,便朝老皇帝进谏,任命言初南为工部侍郎,负责淮水一带的赈灾事宜。
言初南一心为民,是个实打实的清官,当即便领了命。
只是在出发之前,当朝宰相俞寒洲召见了言初南,商讨赈灾事宜。
之后,俞寒洲的心腹之一工部尚书又朝言初南抛出了橄榄枝,有意将其收归麾下。
哪想言初南一口一句当朝首辅俞寒洲与贪官污吏同流合污,竟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应下。
至此,工部尚书败兴而归,就此事回禀了俞寒洲,直呼言初南是个糊涂蛋,迂腐死板,不堪大用。
而自诩清正的工部侍郎言初南带着人启程往淮水而去,紧赶慢赶到了之后,却发现赈灾的粮草到了,银子却没了……
一直以来由俞寒洲解决的灾银问题,竟是再次出现。
而言初南,一个两袖清风从不与权贵来往的新晋官员,很显然对此束手无策。
适才那封信,便是言初南「束手无策」了十日之后终于「想通」的产物。
唐青枫见俞寒洲神色不喜不怒,便斗胆道:“大人,那言初南先时大言不惭,自己都未对百姓做出什么贡献,却对您大放厥词,须知若没有您出手,那些个狗东西又如何会将银子吐出来给百姓?
工部尚书等人皆以为,这样的人不懂得迂回,看不清形势,若将其收归麾下,恐怕不利于大人的计划。”
“是么?”俞寒洲敲了敲桌子,看向唐青枫,问,“他们那般想,那么,你以为如何?”
“属下……”唐青枫犹豫了一瞬,便颓丧地垂了头。
当初他也是冥顽不灵,一心以为俞寒洲是乱臣,不屑于追随,可后来险些国破家亡,看着俞寒洲平乱世,一点一点将这个腐朽的王朝救了起来,才深感自己的无能和愚昧。
言初南和年轻时的唐青枫,可以说非常像。
唐青枫挣扎许久,到底是愧疚道:“属下以为,那言初南应当是知道自个儿误会您了,所以才来向您求助,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哦?”俞寒洲似是觉得好笑,低笑了一声,“本相倒不觉得工部侍郎对我有什么误会。我本来也就是个贪官。他们不屑与我为伍,也是意料之中。”
唐青枫闻言瞬间想缝了自己的嘴,羞愧道:“属下当初也……”
“罢了。”俞寒洲忽而敛了笑,单指敲了敲桌案,道:“让工部尚书同言初南接洽,银子从相府出。愿意跟着本相做事便跟着,不愿便继续当清官去。本相只救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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