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那里面不是没有感情的,那里面带着怜悯、带着悲伤,还带着许多黑死牟看不透的东西。
那是为他而流的眼泪。
黑死牟耳朵接收着缘一的声音——
——兄长。
缘一那声“兄长”的声音无比嘶哑,那个从未在他面前露出过丝毫情感的胞弟,和他盈满了泪水的眼中一样,似乎有生以来第一次表达出来名被“悲伤”的情感。
而黑死牟,他为自己不可预期的动摇而感到困惑。
动摇,为什么要动摇?
可怜……缘一是在,可怜自己吗?
他的内心席卷着无法言喻的情感,抽出刀——和缘一一起,像是当年的每一次对练一样,站定。
眼前风烛残年的缘一,是自己无法跨过的巅峰。
他想要跨过去,想要在这里,跨过去!
刀刃交接只在一瞬,黑死牟身为鬼的脖子就有鲜血迸出。
胜负,也只在一瞬而已。
他甚至有一种,自己的一生就在这一瞬间的感觉。
哪怕是到了如今的地步,他那样专心地练就剑法,也抵不过缘一风烛残年的一击。
他深刻的感知到,只要再一剑,他就会死。
可是缘一就好像是提着一口气,在他的面前否定了他的一切之后,寿终正寝了。
缘一,怎么能够——死?
他怎么能够死!
这一刻,黑死牟的心里盈满了愤怒,对着站立着的、还握着刀柄的缘一的尸体挥出一剑。
挥出了他修习呼吸法中,学会的第一个招数。
死去的身躯应声而断,被斩开的衣物中,装着一个像是用外套缝制出来的小包,里面装着的,只有一样东西。
一个被斩成两段的、粗糙的、仿佛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的笛子。
——我会把这笛子,当做兄长来珍惜。
啊,好像是有谁说过这样一句话的。
黑死牟感觉自己眼睛好像有砂砾在磨着,反复的磨着。
对着已经散架的尸骨,黑死牟让火焰将其燃尽。
干干净净的,什么都不要留下来了。
——你是不应该诞生于世的存在。
远处的阳光似乎已经要破晓,黑死牟知道自己要离开了。
他要离开。
眼前的燃着缘一的火焰带着和太阳一样灼热的温度。
是鬼最为恐惧的温度。
但是鬼使神差的,黑死牟俯身,将手伸进火焰当中,将那个已经断掉的笛子拿了出来。
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这样的拿回来了。
由他亲手送出去,又由他亲手的取了回来。
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想起那个人,不会想起身为人类时候的一切。
他是黑死牟,和继国严胜割裂开了。
未来不论几百年、几千年,他总会有触碰到【太阳】的一天。
失去了缘一的鬼杀队果然就像是他想象当中那样,沉寂了下去。
直到已经不知什么样的年代,又一次有鬼杀队的柱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不是遇到了,而是专门穿过无限城的血鬼术,站到了他的面前。
这里面,甚至还有他的后人。
相连的血脉让他回想起了一些早已淡忘的过去。
虽然没有继国之名,但是这个留着和缘一有相似性血液的后代,也带着常人无法拥有的天赋。
虽然于缘一而言只是萤火,但是如果能够变成鬼的话,说不定也有可以望向【太阳】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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