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睡会儿吧,我守着你。”凌息比较在意这个麻药有没有副作用,之前一直在动物身上做实验,今晚得盯紧点。
霍琚默默无言,微微偏头注视表情称得上温柔的凌息,凌息虽然大多时候脾气挺好,但他向来是锋锐的,张扬洒脱,我行我素的。
温柔这类富有人情味儿的形容词,似乎与他八竿子打不着,比起温柔,凌息与人相处时的感觉更像是友好。
霍琚说不上来其中的差别,如果他生活在现代社会,他大概能再具体点形容,凌息像个AI,他有情绪,但是程序赋予的,所以霍琚一度认为凌息情窦未开,哪怕他们做过最亲密的事。
你问凌息什么是爱,他能给出最专业的释义,然后举例说明。
但你要是问他,你可以爱我吗,他则会眨巴着明澈无辜的眼睛反问你:怎么爱?
此时此刻,霍琚却从凌息身上感受到温柔的情绪,仿佛遥远星河中一个安静沉睡的灵魂,正在悄然苏醒,同他产生共鸣。
这种变化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霍琚不禁思索。
他的指尖勾了勾凌息的手指,细小的电流飞速窜过,凌息心头像被小草挠过,痒痒的。
担心霍琚说话费力,凌息起身靠近男人,附耳倾听。
莹润白皙的耳朵,勾缠着几缕碎发,墨色与雪色交相辉映,衬得耳垂上浅浅的红,越发明艳。
霍琚眼眸暗了暗,艰涩地咽了咽唾沫,苦中作乐,自己真是身残志坚。
温热的风吹过耳畔,裹挟着男人低沉的话语。
“老公,是什么意思?”
霍琚有一把好嗓子,凌息很少提起,他其实尤为喜欢听霍琚耕耘时的音色。
隐忍,克制,时隐时现,以至于令凌息生出作弄霍琚的念头,想看男人隐忍不发却按捺不住为他失控的模样,想听男人极力挣扎却溃然决堤,如野兽般危险的低哮。
刹那间好似电流窜过天灵盖,热潮期形成的习惯和默契使得凌息霎时被抽走力气,整个人差点砸到霍琚,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皮肤温度持续上升,好似发起高烧,连脑袋都是晕乎乎的。
怪不得男人喜欢听对象叫自己“老公”,以前凌息无法理解,此时他恨不得多听几声,只恨这里没有录音设备,否则就能录下来反复重播。
“没……没什么意思。”换作往常凌息会大喇喇告诉霍琚。
莫名其妙的,今天他忽然有点说不出口,别别扭扭身上像长了虱子。
撩起眼皮偷瞄霍琚,对方正正好在看他,四目相对,凌息腾地烧红脸,热意爬上雪白的后脖颈儿,仿若清透的白瓷上了层胭脂釉。
奇怪,为什么有人生病还能那么好看?
转念间,凌息记起自己初见霍琚时,霍琚可不正是这幅病恹恹的模样吗,一点儿不影响自己看上他。
“既然没什么意思,那你再叫一次吧,我想听。”霍琚慢悠悠的声音响起。
凌息猛地抬头,一脸难以置信,霍琚面不改色地催促,“这么小的请求,你一定会满足我吧?”
男人一副我是病人我最大的做派,叫凌息伶牙俐齿无处使,沙包大的拳头无地用,紧抿着唇保持缄默。
半晌,凌息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你学坏了。”
霍琚意味深长盯着他,“多亏家中有位好老师。”
凌息:“……”
这算不算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凌息摸摸鼻尖,不懂自己在磨叽什么,之前啥虎狼之词都能脱口而出,简简单单两个字为何张不开嘴。
霍琚看他抓耳挠腮,一脸苦恼,眼中笑意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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