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来了,身后跟着一串人。
“你这孩子,治腿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小姑一声。”霍垚匆忙上前将霍琚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一遍。
瞧见霍琚被纱布缠得严严实实的腿,毫无血色的脸,眼泪陡然决堤,“我可怜的大郎啊!”
家里唯一的女人哭起来,屋内一群老爷们儿手忙脚乱安慰,霍琚一开口,霍垚听到他老树皮似的声音,眼泪顿时掉得更厉害了。
“天可怜见的,我家大郎命怎么那么苦呀!”
霍琚一贯镇定自如的眼里罕见浮现慌乱的情绪,他求助地望向凌息,凌息勾勾嘴角,用口型问他:拿什么谢我?
霍琚手指僵了僵,凌息这是记着仇呢,逮到机会就要报复回来。
柳仲思张口劝道:“婶子,您莫要担心,霍大哥只是在腿上动了几刀,没有危及性命……”
“动了几刀!?”霍垚闻言差点晕厥,难以置信地瞪着柳仲思,“你说什么?你们居然在我家大郎好好的腿上动刀子!?”
疡医发展迟缓,寻常人更是闻所未闻,在身上动刀子这种事于他们而言无异于自寻死路,好好的人,你偏要将人剖开,别说治疗好原本的伤,完全是火上浇油,怕人死得不够快。
古人信奉全须全尾入土为安,少一根手指头都不算,疡医的治疗方式与他们理念相悖。
霍垚颤抖着手指向柳仲思,若非她知晓柳仲思是凌息的熟人,必定破口大骂一句庸医!
柳仲思好意劝慰,岂料弄巧成拙,涨红一张圆脸,求助地朝凌息张望。
眼瞅着事情逐渐走向失控的方向,霍琚按按眉心,无声回应一米外作壁上观的凌息:听你的。
得到令自己满意的答案,凌息眉梢眼角都透出愉悦,上前递给霍垚一张手帕,“小姑擦擦眼泪。”
又将人带到椅子上坐下,轻言细语解释:“小姑您别急坏了身子,并非我们有意瞒着您,实在是想给您一个惊喜,只是没料到您消息灵通,知道得这样快。”
霍垚擦干脸上的泪珠,瓮声瓮气说:“那当然,十里八村的人我都熟识。”
她家做木匠生意,除去城里的富户,最常做的还是附近人的买卖,哪家姑娘小哥儿出嫁,需要置办东西,一般由家中妻子夫郎上门协商,霍垚自然而然出面接待,同乡里乡亲来往便多些,加上她能言善道,为人处事大方利落,大家都愿意与她交好。
凌息顺势转移话题,“说起来我有件事得拜托小姑。”
霍垚果然顺着他的话问:“什么事?你讲便是。”
凌息故作苦恼地说:“到底是我年轻,顾虑不周,霍哥做了这么大场手术,需要好生补一补身体,我忘记家里的鸡还小,吃不了,得找人买几只养着,但霍哥身边要留人照顾,我目前抽不开身,需得麻烦您帮着买几只。”
霍垚一听是这事,嗔怪道:“哪能怪你,你忙前忙后够辛苦了,家里的鸡正好肥了,明儿我就给你送过去。”
话音未落,她似乎记起什么,立刻改口:“不,我明天把鸡汤炖好叫你姑父送过来,你和大郎啥也不用管。”
凌息琢磨小姑多半记起自己不会做饭,他其实能做,就是不太好吃。
“柳大夫,霍哥有什么需要忌口的吗?你同小姑讲讲。”凌息给霍垚找了个活儿转移注意力。
霍垚如他料想中一样,急吼吼起身让柳仲思多说几遍,防止她记错。
众人见霍垚专心致志听医嘱的模样,不由向凌息投去赞叹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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