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云自己也这样以为,时间久了,坐在那间这间曾经并不属于自己的办公室时,都会生出本该如此的恍惚。站在这样高的楼层俯瞰外面的车水马龙,他几乎要忘记自己经历过什么。
脑子里是空白的,大概是人体的保护机制,有关姜仪的记忆总是模糊。他记不起那些疼和伤痛,只有麻木,不知道是过于难受还是别的,更多的是没有感觉。
他不太懂自己做这些的意义,很多个时候,祈云都这样想。
姜仪没有什么亲近的人,葬礼办得倒是风光,祈云没去。他说不上来自己在坚持什么,大抵不去亲眼看见,就是还有点渺茫的希望在。
“他没死吧,”在合同上签字的时刻,祈云冷不丁地冒出话头,问的律师都跟着懵了一瞬:“是失踪?”
“法律上没有他的死亡证明,现在的水平,难道做不出鉴定么?”alpha垂着眼皮,看不出来在想什么,他合上笔盖,连同那份文件一起递过去,轻声问:“失踪一年成立死亡,所以不算继承,最多是委托接管。”
律师张了张唇,神色难辨。他不自觉流出些同情,估计是觉得祈云从前的冷漠都是伪装。实际上是无法接受姜仪的死讯,所以精神都跟着失常,做起这些小说情节一样不切实际的梦来:“祈先生,节哀。”
祈云也知道自己的话听起来并不靠谱,落在不知情的人耳中,比起直觉,更像是陷入梦魇走不出来。“嗯。”他整了整衣袖,说:“麻烦你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祈云决定送客。
照姜仪临死前的嘱托,他的坟墓同他母亲一块,安葬在同一家墓园。具体的祈云没有过问,他没去看过。
说冷漠算冷漠,在旁人眼里,活脱脱一个上位的凤凰男,人死了之后,都不愿意抽空多看哪怕一眼。说深情算深情,至少林晨看不明白。
姜仪从前的私人医生,或许也算是他唯一一个,还算得上朋友的存在。
“你说你图什么?”beta真的不懂,他完全没法理解姜仪发的什么疯,死就死活就活,非要搞这么一出,“你真把自己当皇上啊,现在不是古代了姜总。”
真出了死亡证明,就是黑户了。连个身份证都没有,以后还要不要过日子?
电线短路当然不是意外,多少年前的烟花库存早就被掉了包,燃起的火焰很快将偌大的工厂充斥满,方知宇没有动。那把没来得及上膛的枪落在了姜仪手里,屋里的浓烟呛的人睁不开眼,但姜仪眼皮都不曾眨一下,他扔开那把枪,但子弹依旧穿透alpha的头颅,精准的。
“抱歉,”姜仪微微张开唇,他很轻地笑了,“你知道的,我不是君子。”
所以做不来什么当面血拼的公正事,能花钱找来的雇佣兵,为什么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蠢事:“方知宇,你蠢透了。”
自以为是的蠢货,带了把无用透顶的枪,招数拙劣的像过家家。姜仪扯起嘴角的弧度,他恶劣地蹲下去,轻声说:“还以为你有多难对付,”其实都多余找那个雇佣兵,白白浪费了他花的钱。
太容易看出来了。这个疯子,来赴这场所谓的约时,就压根没想过活。他的唯一目的,就是让自己痛苦,愧疚,最好像他一样因为信仰的失去,而彻底丧失活下去的想法。
但姜仪早就习惯了。他最多允许自己软弱一秒,就该站起来。他不能不站起来,因为姜仪还要活。
他再该死,也不该死在方知宇的手上,那也太没用了。
“我成全你了,听见烟花声了吗?”omega站起身,徒手拍去身上沾染的灰尘,他收敛起唇角的笑,全然不在意身边升起的热浪:“为你放的,你死的也不算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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