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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此种种举措,在十五年苦心经营后,张氏几乎完成了国家机器的近代化,部分协调了上下层的冲突。这是不可思议成就,无与伦比的才华,足以永载史册的功业——如果以现在熟悉的事物做比喻,那张太岳等于是为在一座高速飞行的战机实时更换发动机,稍有不慎就会机毁人亡;而匪夷所思的是,张太岳居然差点换成功了。

真君的眼睛凸得更大了。毫无疑问,作为最聪明敏锐的皇帝,他已经从天书那看似赞美而实则惋惜的言辞中嗅出了可怕的征兆;而最为恐怖的是,这些征兆看似是在描述皇帝未来的儿子与孙子,但实则字字句句,都在往他飞玄真君万寿帝君的心上扎。

某种幽微而不详的预感,悄悄爬上了皇帝的心头。

是的,“差点”。

张太岳或许才气无双,但他仰赖改革的利器,却只不过是特殊时期权柄的暂时下移。皇权的礼物是甘美的,但每一份从皇帝手上拿到的礼物,都在暗中标记好了价格。

所以,很早就有人看出了这所谓“改革”的脆弱。早在张太岳阐述他改革的壮志之时,与之相厚的穆氏就曾赠送了他一首由无名氏所做的打油诗,半是劝谏半是调侃,又几乎是张太岳一生的谶语;其中前两句尤为有名,仿佛写尽了张首辅的一生:

“凡鸟偏从末世来,都知爱慕此生才”。

凡鸟者,凤也。凤凰啊凤凰,多么美丽而吉祥的瑞鸟!但如此美丽的瑞鸟,偏偏于浑浊混乱的末世降临;于是有识者只能在爱慕中怀有无限的叹惋悲哀,痛苦于凤凰不可挽回的末路命运。

“凤兮,凤兮,何德之衰也”,这是楚狂人为孔夫子所唱的歌。当德运衰败的时候,就算是圣人也只能涕泣着喟叹吾道将衰;张首辅的才华真是高妙精深,但又如何能挽回这必定的趋势呢?

而据时人笔记记载,张太岳读完此诗后,是“默然不语,唯有苦笑”。

毫无疑问,他已经察觉到自己的结局了,清晰明了,不容辗转的结局——“哭向金陵事更哀”,如此而已。

这一字一句真是可怕的谶语,但皇帝却顾不上这些了,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了某一处上——一处极为熟悉,熟悉到叫人癫狂错乱的诗:

“哭向金陵事更哀”!

第147章 惊变(下)

“哭向金陵事更哀”。

不用再假设了, 不用再猜测了,仅仅这一句诗,已经足以点破皇帝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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