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中不再有任何回应,水荔扬愤怒地一拳捶在身侧的铁皮桶上,缓了许久,最终自己慢慢地站了起来。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森羚开门看到他,捂着嘴开始发抖,白无泺和白狼听到动静从屋里跑出来,抱着他泣不成声。
猎鹰的事,水荔扬并没有打算瞒着其他人。森羚听他说完,很难以置信地问:“为什么?他为什么不回来?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啊?”
水荔扬摇摇头,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让我静一静。”
没人能解释到现在为止的一切都是因为什么,他们几乎已经不记得正常的、不需要到处躲躲藏藏的生活是什么样了。那些大家聚在一起,艰苦却快乐的日子,似乎再也不会回来了。
水荔扬看到白无泺在身旁忙东忙西,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积聚在屋子里那股杂乱的费洛蒙根本无法掩饰。他知道对方很焦虑,被这些天的变故压得心力交瘁。
他想了想,还是开口:“无泺,程清曳不在了。”
白无泺背对着他,闻言胳膊打翻了桌上一堆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脸色白了一个度:“怎么……怎么回事?”
水荔扬没再说话,慢慢抬起手,想要抵御噪音似的抱住了头,一动也不动。
——不要再问他怎么回事了,他不知道,他也好想问。
森羚拉住白无泺的胳膊,无声地摇了摇头。白无泺拍拍她肩膀,声音放轻:“去休息吧,我陪着他,这两天你和小张太累了,不能这样熬。”
白无泺打算今晚不睡了,水荔扬的情况不稳定,伤也没好,反复开裂了太多次,就算是再造人类也撑不住。
水荔扬的手放在兜里,慢慢转着什么东西。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他突然对白无泺说:“你可以去见见他。”
白无泺没回应,只是把药瓶盖子拧上的时候,歪了好几次。
水荔扬看着窗外:“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就算你留在这里,我的伤也不会马上好,但如果你今天不去找他,一定会后悔的。今晚他不会太好受,你要是想留在那儿,保护好自己。”
白无泺站起来,忽然间很想哭,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足够独立,现在看来,是水荔扬一直把自己保护得太好。
“我天亮之前一定回来,哥,你好好休息。”
他从墙壁上摘下一件帆布斗篷,带着刀和一把手枪,快步离开了。
水荔扬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才从兜里拿出了猎鹰留下的药瓶。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剂气味让他皱了皱眉,却还是强忍着不适,用力旋开了紧闭的瓶盖。
几粒药片掉出来,水荔扬刚要去捡,忽然借着外面的闪电,看到了瓶底的异样。
头顶一声惊雷终于划破夜空,伴随着闪电劈下,剖开了汉州一场积攒多日的憋闷,顷刻间暴雨如注,站在城市边缘,仿佛在观赏一场银河倒泻。
符合时宜的一场雨,今夜之前这座城市里的一切鲜血与杀戮,都被尽数洗刷、覆盖。
程清尧坐在屋檐下,呆呆看着周围来去匆匆的程家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伤痛,手臂穿着黑纱,为家中刚刚逝去的年轻舵手默哀。
他再也没法做出和从前一样温和又带着笑意的表情了,那是生活还没有变得一塌糊涂的时候,程清曳也还在,似乎可以永远站在他身边,让他感觉到自己尚有归处,还有家在。
事情发生得突如其来,他甚至还没有开始接受。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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