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钦有些意外:“你知道我?”
男人看了看他身后,脸上带着几分了然:“他今天不来了?进来吧,我们可以聊一聊。”
他让洛钦随便找地方坐,自己转身去厨房烧热水。洛钦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目光又不自觉地看向窗台上的绿萝,已经有点发蔫了。
“你好,我姓薛,是其他人委托来照顾水荔扬的心理医生。”
男人胳膊下夹着一摞档案袋,端着两杯咖啡坐了下来,笑容文质彬彬。洛钦觉得他的打扮和李潇涵有点像,但笑起来却没有后者那种精于算计的感觉,反而很和蔼。
洛钦注意到薛医生的鼻梁上有很浅的压痕,是从前戴眼镜留下的,而瞳仁却亮晶晶的,明显换了隐形眼镜。
“洛钦。”他伸出手,和薛医生握了一下。
“我听人说过你,在很久之前。”薛医生淡淡地笑,“但我那时候不知道你和水荔扬的关系,委托人没主动跟我提过,水荔扬也没告诉我。”
“我是不是不该打听这些?”洛钦问,“据说心理医生都是对这些东西严格保密的。”
“病人授权给我了。”薛医生慢条斯理地拿出手边的档案,翻了几页,“我可以和你交流他的任何情况。”
洛钦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可不可以不要……用病人这个词?”
薛医生点了点头:“好。”
他卷起一张纸,开始说:“水荔扬一开始的防备心很重,我从前接触过退役特种兵,对方也是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战后创伤,眼睁睁看着整个队的队友死在面前,他一个人拼死完成了任务,没有受伤,却在那场行动结束之后选择退役。这类人虽然经常进行心理承受能力方面的训练,是众所周知的心理素质强硬,但并不是刀枪不入的。”
洛钦端起了手边的咖啡,捧在胸前,并没有喝。
“我刚开始跟他谈的时候,他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刻意隐藏自己的过去,多半可以归因从前受过的保密训练,但还有一半,是因为他害怕。”薛医生说,“那时候他的内心处于极度恐惧当中,对一切刺激的反应都很大。我试着向他询问,引导他向我倾诉,但引起了他不安的情绪,所以我不得不停止,大概有一年左右的时间,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进展。”
薛医生喝了一口咖啡,同时观察着洛钦的各种面部变化及细微动作。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年半,我们断断续续地谈,他终于对我敞开了一点心扉,开始跟我说他弟弟妹妹的事。我知道这些话题让他很痛苦、很焦躁,甚至恐惧不安,可以说当年他弟弟妹妹的离世,是对他造成打击的根本。”
洛钦心里抽紧了一下,像被人灌满了黄连汁,沿着心口的漏洞淅淅沥沥地渗进去。他记忆里水思弦和水思淼的样子似乎已经模糊了,只剩下两把稚嫩的声音,还有一些零碎的片段。
但他还记得某些细节,餐桌上安静的气氛、勺碗碰到一起的细响、桌椅间的窃窃私语。水思弦的轻笑,还有水思淼敲打键盘的声音,这些他都记得。
“水荔扬一直处在愧疚和悔恨的情绪中,他没有办法理解一些事情,陷入了怪圈,把自己关在死循环里。”薛医生继续说,“突然有一天,他开始对我说另外的事,叙述很零散,我从中拼出了一个大概。他说自己这些年一直很对不起一个人,因为他曾经和对方有很多约定,最后都没有做到,甚至伤得对方很重,他不知道那个人是否怨恨自己。”
“是谁?”洛钦心里一动,抬起了头,“他还说什么了?”
“他没有说这个人的名字,只是说起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痛苦还是柔和,总之很复杂。你可以理解为他迷恋着一个刺猬,想要抱进怀里,却被刺得很痛。”薛医生说,“他说,他很后悔、很难过,觉得自己是一个说话不算数、甚至会伤到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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