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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贺没有应声,只是将他搂得更紧。

目光瞥向闭合的窗,隔着窗望向看不见的远方。

良久,一声叹息。

榆河镇防营内,张宽柳喘着粗气,撑了把座椅站起身,不悦地看着泣不成声的义子,粗声粗气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哭什么,我难道是这样教你的吗?”

曾阿贵半边脸颊被袁志打得肿起,此刻涕泗横流,一张称得上端正的面孔,实在难看。

他本是张宽柳手下一名副将之子,六七岁时没了爹娘,被张宽柳收做义子,抚养长大,生平最敬佩的便是张宽柳。

无论张宽柳做什么,在他看来都是对的,更何况张宽柳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营中兄弟。

身负朝廷之命前来的班贺,在他眼中,俨然成了破坏这一切的极恶之人。

张宽柳手里握着缺了口的刀,左手轻轻抹了把,霎时留下一道血线,自嘲笑笑:“还以为是个不值一提的工匠,没想到,是我输给了他。”

曾阿贵着急得不行:“义父,我们不能放他们走!你为什么不让兄弟们杀了他们?”

张宽柳哼了声:“杀了他们也没用,被发现的那一刻,我就注定败了。”

班贺那个随从曾潜入过这里,想要窃取证据,张宽柳虽然发现了他,过招时却发现那人功夫不低,下手果决狠辣,不似寻常人,手上少不了沾几条人命。

让他逃走,不管班贺来不来,那件事绝无掩盖的可能。

想要不被问罪,只有另一个选择。

张宽柳看着眼前年纪轻轻的义子,脑中却是满营的士兵,与他们的家人、孩子。

数千条人命系于一身,他们都如同此刻满眼期盼与希冀望着他的曾阿贵一般,全心信任与依赖于他。

耳畔是班贺对他所说的那句话:“你要拖着所有人陪你做乱臣贼子,连累他们被追杀围剿,因你一己之私,害死所有信任跟随你的人。如此,你良心能安吗?”

怔怔看着眼前,所有一切仿佛下一刻都会化作云烟,张宽柳面上一片灰败,双眼失去光亮,被死气笼罩。

“呵。”张宽柳笑了声,像是找到突破口,胸腔里所有气息冲着喉咙化作大笑吐出来,“哈哈哈哈哈!”

曾阿贵被他忽然大笑吓傻了,惶惶不安地叫着义父:“您笑什么?”

“我有今日,都是自作自受,谁也不怪。”张宽柳背过身,“你我从此恩断义绝,我不再是你义父,你的生死我不再管,我的死活也与你无关。你也不必为我收尸,自有家人为我备棺入殓。”

曾阿贵惊叫一声义父,却被张宽柳抓在手中,用力扔出门外,从里面关门上了锁。

没防备地后背落地,实打实挨了这么一下,曾阿贵疼得蜷起身子,半天没力气爬起来,捂着背挣扎好一会儿,才手脚并用爬到门前,用力捶打紧闭的门。

“义父!义父,你开门啊!”

他的呼喊无人回应,一旁看着的数位张将军部下面露悲痛不忍,没有一人上前协助。

他们都已明了张将军的决定,唯有这小子看不清,或者说,不愿看清。

曾阿贵坚持不懈,咬牙用力总算是撞破门,踉跄着倒地。狼狈抬头,眼前看见的,却是张宽柳引颈自戮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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