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溅的血沾上睫毛,镜楚眨也未眨,紧缩的瞳孔盛着那人的倒影。
“咣当”一声,祝邪落地。
这一回,凌怀苏清楚地感知到被捅穿的地方没有再愈合,暴戾的魔气与生命力都一同顺着掏空的心口,飞速向外流失着。
太疼了,也太累了。
他呛出一口血,却发自内心地翘起了嘴角,然后再难支撑,身形如枯萎落叶,向下倒去。
坠入湖水前,一双冰凉的手伸过来,将他捞进了怀里。
“怀苏,怀苏……”
镜楚双颊绷得死紧,凌怀苏甚至能听到他牙关紧扣而发出的“咯咯”声。他下意识想替凌怀苏疗伤,浩浩荡荡的灵力从他手掌翻出,注入进凌怀苏的身体,却如一盘散沙,无可挽回地消散。
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滴落在凌怀苏脸颊,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那是……镜楚的泪水。
镜楚哭得无声无息,五官紧绷到面无表情,只有眼泪接连不断地从通红的眼眶滚落。
凌怀苏如鲠在喉地心想: “我到底还是让小狐狸伤心了。”
“别哭,你做得很好。”凌怀苏轻声说,“况且,我又不是死了……”
镜楚一怔,不明所以地看着凌怀苏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铃铛,搁进他手心。
凌怀苏: “待到它响起的那天,我会回到你身边。”
镜楚牢牢攥着那颗铃铛,像攥住了救命稻草: “好,我等你。”
凌怀苏笑一下了,想伸手替镜楚擦干净眼睫上的血迹,却弄巧成拙,同样沾着血的手轻轻拂过,反而在他深邃的眉眼染上一丝触目惊心的红。
凌怀苏的识海开始模糊,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忽然开始不着边际地色胆包天起来。
他想,这可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怀揣着这么个不正经的念头,凌怀苏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如火的红衣渐渐黯淡下去。
“不,不要……”
镜楚用力收紧臂弯,却只圈住了一把虚无缥缈的碎光。
少时的风光无限,壮志凌云,后来的行至水穷,如临深渊,英名也好,恶名也罢,全都化在了星星点点的虚影里。
风一吹,便烟消云散了。
弥蒙的魔气淡去,露出归于平息的湖面。茫茫一片白,延绵至无边无际的天边——
是个没有魔头的大好人间。
***
凌怀苏跋山涉水,总算摸进了心魔瘴涡的中心。
他看到了被心魔缭绕的镜楚。
那人闭目打坐,看似岿然不动,额间一抹心魔印鲜红如血。
抬手触及他的瞬间,凌怀苏被拉进了困囿镜楚的最后一重幻境。
无数人脸在黑雾中闪过,不同的是,这次主角不再是凌怀苏单独一人。
他看到了山野云霞,炊烟袅袅,他与镜楚布衣素履,徒步穿行于大街小巷,仿佛变成了再普通不过的一对凡人。
凌怀苏喜欢热闹,三五日便往酒楼茶馆这种地方凑,和姑娘聊到兴头上时被抓个现行,镜楚面色铁青地把人一路捉回家,第二天为他梳发时蓄意报复,故意束了个歪歪扭扭的马尾,然后面不改色地无视某人的抗议。
他们居住的小院和霜天峰那座小木屋很像,花草蓊郁,院里还养了条胖乎乎的狗。
没有血海深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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