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会,他突然一愣。
“你是不是上去过了?”他看向打着方向盘的人。
梁淮眼睫微颤。
“嗯。”他目视前方,手上的动作不曾停顿:“他们说你在做手术,我就出来了。”
“他走了吗?”顿了顿,梁淮又问。
知道他说的是谁。
季桑炎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握拳:“抱歉。”
梁淮扯了扯嘴角:“道什么歉,又不是你的错,伤成那样,能活到今天都算他命大。”
他语气轻快,像是在讨论别人家的事一样。
季桑炎一时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在难过,还是在幸灾乐祸。
沉默片刻,梁淮又问:“他走的时候痛苦吗?”
“有点。”
“那就好。”
季桑炎拧着眉看他,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察觉到他的注视,梁淮没在意,自顾自道:“我妈是出车祸死的,她说,那场车祸是梁金生的阴谋,因为梁金生想从她手里抢走我的抚养权。走的时候,她一直在诅咒梁金生。她说,她希望梁金生临终前也经历一遍她的痛苦,这样才公平。”
说到这里,他突然侧头看向季桑炎:“你说,这算不算是我妈的诅咒应验了?”
季桑炎眉头几乎拧成了一团麻花。
关于梁淮的身世,他多少在季夏临的嘴里听过一些。
身为梁金生的私生子,梁淮五岁之前一直跟着母亲在A市生活,直到母亲突发车祸瘫痪在床,才被梁金生接回梁家。
同年,梁阮生病需要骨髓配型,梁金生让梁淮去试试,结果显示配型成功。
年幼的梁淮虽然怕疼,但还是在梁金生左一句‘弟弟需要你的帮助’,右一句‘你帮弟弟就是在帮爸爸’,骗进了手术室。
换上他的骨髓,梁阮的病情很快得到缓解。
梁金生夫妇见梁阮大好,便生出把梁淮送回去的念头。
说到底,梁淮只是一个身份普通的女人生下的孩子,梁金生不喜欢,王芙更不喜欢,于是,两人想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梁淮生母瘫痪在床,需要有人陪伴,他们不能夺走梁淮生母唯一的骨肉。
没想到梁淮回去当天,他生母突发旧疾,死在了病床上。
梁金生本不想管,谁知梁淮母亲竟事先找了记者,把他们的故事和梁淮的身世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
于是,梁淮生母前脚刚走,后脚梁淮是梁金生私生子的事就被爆了出来,闹得满城风雨。
梁金生被人指指点点,梁家的股票因此跌停,迫于社会压力,梁金生只能把年幼丧母的梁淮接回梁家生活。
所有人都以为那是故事的结局,但对梁淮来说,只是一个开始。
对梁金生而言,梁淮就像是一个耻辱钉,只要看到他,梁金生就会想起自己年轻时犯过的错。
所以,梁金生厌弃他,冷落他,甚至折磨他。
这种现象也延续了到梁家其他人身上,不仅梁阮和王芙老低他,连梁家的仆人都不耻他的存在。
人人觉得他卑贱可欺,稍有不顺,就对他动辄打骂。
按理来说,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性格多少会有些不讨喜。
但梁淮却完全不同,他性格开朗,礼待同学,恭敬长辈,懂事的让人心疼。
虽然他偶尔会说一些让人不寒而栗的话,但季桑炎认为,这只是他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桑炎哥。”
毕竟他和其他二代不一样,他除了‘梁家长子’这个身份之外,一无所有。
“桑炎哥?”一只手突然在他眼前晃了晃。
“嗯?”他恍然回神。
梁淮说:“到家了。”
抬眸一看,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回到小区停车场。
这么快?
他揉了揉太阳穴,伸手去解安全带:“走吧。”
手刚碰到卡扣,梁淮突然按住他的手:“刚刚在想什么?叫你那么多声都没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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