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床,正要呵斥某人回去好好躺着,又听他悠然道:“我上个洗手间。”
“……”
尹涛就看着寅迟一边穿衣服一边走向洗手间,一边替他觉得疼,一边又只能无奈叹气。
他没注意到,在寅迟关门的刹那,他的身体出现了惊奇的变化。
他身前刚刚还像沟壑一样的伤口,忽然被阵阵黑气填充,那些撕裂的皮肉,被黑气牵引着重新黏合,结痂,脱落……
寅迟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看着里面重新恢复平整光滑的身体,嘴角勾起了一丝讽笑。
世上极阴极邪的材料根本不用去找,他自己不就是吗?
……
方棋从学校跑到书吧,又从书吧回到学校。
寅迟身上撕裂的伤口,浑身斑驳的血色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不是没见过更加惨烈的身体,地府里那些恶鬼,死状千奇百怪,断头的腰斩的,被碎尸的,甚至还有被做成人彘的,哪一种不比寅迟的伤看起来更惨烈?
但那些厉鬼的身体从来不会让他有什么触动,该揍就揍毫不留手。
只是看过了寅迟的身体之后,他到现在都还像心里压了石头似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滞闷感。
他是不是不该把寅迟卷进他自己的事情里?
不管是之前觉得寅迟还是一个普通人的时候,还是现在知道他的身体状况之后。
可寅迟不是玄门中人吗?他有防护道具拿给学校里的学生鬼去防覃元彦,明知道自己的身体有问题,就不知道也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他放任寅迟跟着自己,是为了了断他身上的因果的,如果寅迟因为他受伤,那不是反倒增加了他们之间的因果吗?
虽说就寅迟身上那铺天盖地的因果线,好像也不怕多几条。
想着方棋又心觉恍然。
为什么看着寅迟身上的伤他会觉得心口滞闷?大概就是因为这个。
没有人会在做任务时发现任务越做越多而不感到憋闷的。
或许还有一点心虚。
从入学开始,他让寅迟参与地府派给他的任务就是出于私心,不管结果怎么样,人情反正是欠下了。
欠大发了!
也糟心透了。
他郁闷着走进校门,没注意到校门口站着几个人从他离校门还有一段距离时就开始盯着他,见他完全无视他们头也不抬地走进学校,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叫了他一声:“方棋。”
“……”
见人终于停下脚步看过来,那人又道:“想找方少爷配合一下调查还真是不容易啊。”
那人皮笑肉不笑,话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也不怪他们笑容勉强,毕竟几个穿制服的站在校门口,怎么看都比显眼包还显眼,能够完全无视掉他们的,要么被人挡住了视线,要么就是故意装没看见。
偏偏方棋两者都不是。
就算看见了,他也只是在原地看着,没有被警察盯上的紧张,也没有要主动配合的热情。
他看着说话的人道:“有事?”
“……”
没事警察会随便找人吗?
这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吗?
那人只能自己走上前道:“市区刑侦支队队长喻明忠,有几件事想问你一下。”
问话的地点就近选在了学校门卫室。
喻明忠方棋是见过的,上任之后解决的第一件事,在凤凰饭店,事后处理现场的就是这位喻队。
他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一身板正的警服穿在身上正义凛然,但下巴上冒着浅浅的胡茬,好像在说明着警察这份工作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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