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苟且偷生,你杀了沈霆川,还向敌军献城?”
大风狂涌而起,马上的顾辞山沉滞了足有一刻,终是?低头笑道:
“沈霆川,愚不?可及,兵力悬殊之下,还妄想守住云州。”
他双眸腾起看不?见?的血色,面上淡淡地道:
“他的头颅,是?我的投名状。”
向北狄投降的战俘,必先斩杀同袍。秦昭,贺毅,所有活下来的北疆军都曾杀过同袍。
而顾辞山的投名状,是?昔日?挚友沈霆川的头颅。
“云州,是?我的聘礼。”
“我半生效忠顾家,顾家却弃我不?顾。幸得公主救我危难,下嫁于我。云州本就?孤木难支,我略施小计,以云州为聘,赠我新婚妻子。”
万众瞩目之下,他宽大的手掌一把扣住了身旁铁勒鸢的手,周遭响起北狄兵的欢呼。
被北狄兵牢牢扣住的秦昭和贺毅,听见?他所言,目眦欲裂。
他们的双手深深掐在泥地里,一下一下锤起泥浪,发出惨绝的呜咽声。
秦昭咬牙,一手暗暗地摸到了脚踝处的利器,蓄势待发。
而沈今鸾只是?静静地听着,面容沉寂,长睫掩落的目光,刺如尖刀。
她已全然冷静下来,神思从未有一刻如此?刻这般清明。
心头唯有一念,决不?能让顾辞山死在此?时,此?地。
她缓缓地望向前面一步之遥的顾昔潮。
男人握刀的手臂鲜血染透,微微发颤,不?知方才在军营杀了多少人才赶来此?地。
他疾步上前,忽然提声,一字一句地道:
“你这般憎恨顾家,当年背叛你的顾家人,顾四?叔五叔,顾六郎七郎,我都一一杀尽了。你的仇,我算是?也替你报了。你若还恨顾家,当初就?该活着回来,连我也一起杀了……”
话音收束,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眸光冷冽如霜,刺骨如冰:
“但你投了敌,那今日?该死的人,就?是?你。”
远山间轰隆的雷声震得天?地一动。
“九郎,你要弑兄?”
顾辞山白袍烈烈,纹丝不?动,笑容依旧温和。
“这十五年,阿弟倒是?长进不?少。”
“先是?声东击西,盗走了韬广寺的尸骨,也不?知你用?了什么法子,还趁机缢死了可汗。”
“现在想来,你前几日?以陇山卫旧部的性命为饵,就?是?想将我引出现。”
“这些兵法,都是?我当初教授于你的。你这些年学?有精进,大哥甚是?欣慰。”
“今日?这一出调虎离山,更是?精妙,”他虚了虚眼?,笑道,“看来,是?真想杀了我吗?”
顾昔潮没有说话,掌心握紧了刀。
“大哥,我从未忘却当初在顾家蒙你养育照料。忠孝礼义,射术刀法,皆是?你亲手所授,我,没齿不?忘。”
“但今日?你背弃顾家,投敌叛国?,却不?肯自戕谢罪,那便只能我来动手。”
他淡淡地道:
“诛杀至亲,取人头颅。十五年前我就?做过了。”
顾辞山悠悠一笑道:
“可惜,我不?是?你刀下那些顾家的蠢货。要杀我,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夫君,我来助你。”
“我军兵力是?他们的两倍,今日?正好?瓮中?捉鳖,将大魏军一网打尽。”
铁勒鸢已恢复了气力,勃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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