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业尽消,终得解脱。
……
顾昔潮从地上起身,抹去了面上的血水,泪水,雨水。恢复了漠然?的神色。
大哥的遗言,其?余可以照做,唯有一句,他?不能答应。
只能忤逆。
哪怕,要为?此断送他?此生?唯一求过的姻缘。
这一世,到底从来不由他?自己。
雷雨交加,顾昔潮领兵步入朔州城中。
然?而,他?一入房中,方才?沉定下的决心又迟疑了。
暖黄的烛火照耀之下,纤弱的女子正?背着身,躲在帐子最里侧。
还是和从前的沈家?十一娘一样,一到雷雨夜就惊吓不已,紧紧蜷缩成一团。
这一趟她在牙帐历尽艰险,衣衫又破旧了些,他?人在刺荆岭,没来及给她烧衣。
此时,她只着一件里衣,光洁的后背一对漂亮的蝴蝶骨,振振欲飞。
绸缎一般乌发披散下来,盖住这一身苍白的里衣,裙摆盖不住的脚尖,紧绷着,在闪电的白光里白得耀眼,泛着光泽。
手腕的红线皱了些许,垂落在一片雪白之间,衬得更为?冷艳。
只静静地在那里,就能勾起他?埋在最深处的欲。
被命运裹挟的愤懑和无力?,在看到她时被抚平了些许。
这样的柔软湿润,好?像如同这一场绝望的春雨,浸透他?干涸已久的内心。
横亘在沈顾两家?之间的仇恨已荡然?无存。他?大哥,她大哥,都已经许了他?和她的亲事。
他?对她,问心无愧。
那么,在走向最残酷的命运之前,他?可不可以最后放纵一回?
顾昔潮举步,走向他?错失十五年的妻子。
第60章 恶鬼
春雷轰轰烈烈。
电闪雷鸣, 一声盖过一声。
春夜急雨,下?了?一整天都还没停。
入了?夜,白光一下?一下?投在纱帐上, 犹如鬼魅乍现。
沈今鸾从白日昏迷到了?黑夜,到夜里的阴气?重了?,才醒过来。
她直愣愣地凝视着腕上的红线。
若非这根相连的红线,顾昔潮不会那么?快在刺荆岭找到她。
白日里给她的魂魄疗愈的赵羡都劝说过好多回了?:
“阴阳红线, 连接阴阳, 除非都成?了?鬼魂, 或者一方灰飞烟灭,才会自动褪落。否则, 就算三清真人来了?,都剪不断这红线。”
果真,无论她如何上下?摆弄, 还是无法挣脱红线。
赵羡无语, 一直让她不要白费力?气?了?,还不如想想怎么?保存魂体?,争取在八日之?后顺利去投胎, 不要魂飞魄散。
“不如, 还是吸一些?阳气?罢。”他真诚地建议道, “军营里就男人多……”
沈今鸾耳根一红, 断然拂袖拒绝。
她可不是那种没骨气?的女鬼。
暮色四合, 赵羡已离去,为秦昭魂魄还阳准备法事?道场了?。
雨夜惊雷不断,沈今鸾看了?看自己暗淡的魂魄, 心中苦闷,退去了?帐子里头。
她忍不住回想, 在刺荆岭中,顾昔潮曾对她许诺,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顾九是言出必践,从来不对她食言。可顾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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