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贵听着先是瞪大了眼,后来目光渐渐坚定起来,朝她?重重点了点头。
……
这一处驿站破旧,火杖有些年头了,烧出来的光黯淡昏黄,四处阴影伏动?。
安顿好?羌人之后,沈今鸾一直提着的心稍稍松了些许,却也没完全落地?。
她?召来一直混迹在陇山卫中的贺毅,打听情况。听他述道:
“这群陇山卫是有些古怪。有几?人对?那位顾昔潮颇为不敬,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奇怪,他们?是不是发?现了顾昔潮的什么秘密?”
沈今鸾面色平静,心底沸腾般煎熬,沉下声,问道:
“他们?在说他什么?”
贺三郎挠挠头道:
“具体的我没听清,总之,不是什么好?话。”
语罢,他又望了一眼身旁明暗不定的魂魄,问道:
“十一娘,你这么关心顾家的陇山卫和?羌人做什么?”
“我其实一直担心,我们?此次虽入京,有大臣声援,可召来的鬼魂真的可以作为人证吗?我这心里,总有些虚……”
“除了当年鬼魂,还有一个证据已在路上了。”沈今鸾遥望远山,淡淡地?道。
听到她?如此出人意料的回答,贺三郎疑惑地?回过?头去。
晦暗的夜色下,魂魄身姿挺立,轻柔的衣袖在风里涌动?不息。目光映着连天的月色火光,如在静夜里暗燃。
她?声色平淡,咬字如有万钧之重:
“我怀疑,顾昔潮是在重演当年云州战败的惨案。”
耳边如有惊雷轰鸣,贺三郎抬起眼,瞳孔一点一点睁大,心头似有烈火烧了起来。
沈今鸾面上不见一丝犹疑,神色极为平静,一字一字说道:
“留在驻地?的陇山卫,入京为质的羌人,孤军深入的将军……三郎,你不觉得很像么?”
贺三郎登时心头一震,张了张口,还反应过?来,只见她?已开了口:
“诸多细节,环环相扣,与当年的局面分毫不差。”
支离破碎的线索正在拼凑起来,沈今鸾已隐隐感觉到,顾昔潮此去云州的谋划,和?她?翻案之局,明暗交错,密切相关。
或者说,本是一体。
一生仇敌,或许从来都?是一条心;一世所谋,或许从来都?是一件事。
在贺三郎惊愕的目光里,她?始终平静从容,道:
“当年真相,已在眼前。若不继续一探,结果如何,谁都?不知道。”
贺三郎点头应是。
他有几?分懊恼。虽然他是个久经沙场的男人,铁躯热血,可是在很多事上,都?不如十一娘有远见,有魄力和?毅力。
哪怕只是一缕破碎的魂魄,身形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吹散,她?只要一开口,总有一股让人沉心定气的力量。
谈笑间,坚定不移地?将所有事安排妥当,指挥若定。
这样柔弱不屈的灵魂,一直带领着他们?,救他们?出牙帐,重整分崩离析的旧部,如今还要翻案,还他们?清白。
一念一念想?起,他的心中除了最初的怜惜,还生了一股汹涌的不甘。
沈家十一娘原本在北疆,是多么逍遥快乐的一个小娘子?。
可这一世,她?生前死后都?过?得太辛苦了。她?理应放下,前去轮回,重来一世。
不惜一切,陪在她?身边,送她?去往生,做一个全新的人。
贺三郎垂在箭袖中的手握紧成拳,暗暗下定了决心。
“三郎,有一件事至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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