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洗干净,架在篝火上烤干了之后蒙在了眼睛上。
她坐在篝火边度过了一个无恙的夜晚,金色的朝阳从地平在线倾泻而出,涌遍了整个世界。
她沿着河流一路走到了有人烟的村庄。
人烟稀少的村子,茅草堆积成的房顶好似随时都有塌下来的可能,流水淌过摇摇欲坠的桥底,她看到了村民浑噩的眼珠,褴褛的衣衫,瘦骨嶙峋的身体。
有人想要抢走她背上的刀,起先凑上来套近乎,发现她油盐不进之后一改之前的和善,就像是撕下了人皮的恶鬼,结果被她踹进了河里,被踹进河里的男人瘦得跟条细竹竿似的,在河里扑腾了好几下才扑腾上来,爬上来之后全身湿漉,表情恨恨地看着她,强烈的恨意几乎要化作实质性的攻击。
她继续走,瘦竹竿在她背后诅咒她,污秽的言语裹挟着强烈的恨意朝她倾泻而来。
周围的光线突然变得昏暗,层层迭迭的树桠把阳光隔绝在了外头,耳畔只剩下夏蝉的嘶鸣,铺天盖地的黑暗汹涌而来。
拨开挡路的树枝,黑暗的尽头是一个村子。
日轮西斜,堪堪要沉没山麓,远远看到金红色的霞光漫上了木头搭建的房屋,袅袅的白烟升腾在家家户户的房顶,房顶特地放上了石头避免飓风把木板掀飞。
最后一丝白昼沉没在山脉之间,潮水般的黑夜再度降临在世间。
葱绿欲滴的阔叶植被被染成深沉的墨色,高大的杉树在林间投落下巨大阴影,断断续续的铃声回荡在充斥着墨水般粘稠的黑夜的古木之间。
银纱似的月光穿过古老的巨木,繁茂的树荫投下斑驳的树影。
一袈裟僧衣的老僧站立在葱翠的树荫底下,老瘦如枯树枝的手拿着摇铃,断断续续地振动,断断续续的铃声回荡在林间。
“你要回家吗?我带你回家。”嘶哑的声音,仿佛冷风吹过残破的窗户。
她站着不动,手却攥紧了手里的刀柄。
沙沙的风声回荡在耳畔。
“你要回家吗?”深陷的眼窝恍若两个黑洞,他又振起手里的摇铃。
这次她转身就跑,背后的铃声却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嘶哑的声音回荡在阴暗的林间,不停地发问,不同地追赶,不停地振动手上的摇铃。
她抿紧了双唇,本能地知道不能回答。
“你要——回家吗?!”
背后的声音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振落枝头的翠叶。
谁理你?
回你个大头鬼,回答你才是真的回不去。
她继续跑,朝着深幽的森林里继续跑。
冰冷的风卷着细碎的虫鸣,沙沙的风声响彻在夜空里,凉意顺着呼吸道渗进了肺部。
凉薄的银色月光,草丛灌木之间,窸窸窣窣的动静不断传来,背后再未传来断断续续的铃声。
她停在了一棵杉木底下,月光泼瓢似的浇了她一身,寒意顺着脊椎一节一节攀爬上脊梁,她猛地转头,差点贴上了一张毫无血色宛若干尸一样的脸庞。
“你要回家吗?!”声嘶力竭的发问再度在黑夜里响起,对方长大了嘴部,从嘴角一直开裂到了耳后,整个头颅仿佛被打开了一般,露出荆棘般锋利密集的利齿。
那绝对不是人类的嘴巴能够做到的。
“你要回家吗你要回家吗——”重复地询问同一个问题,干枯的手不断振动摇铃,骤雨般的铃声回荡在葱茏的古木之间。
她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尖锐的铃声几乎要撕裂了她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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