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通感情,不懂世俗,却可看透人类的虚情假意,称他们为卑劣蝼蚁。何为可怜,暮绛雪不知,这也意味着他注定没有人性的良知。
岛上一年一度的盛典祭祀又来临,他们供奉的龙神忽然苏醒发了狂。
那时,暮绛雪背对族群,正坐在礁石上赏雪。破烂的衣衫掩不住他身上的伤痕,一朵纯净雪花悠悠飘到他的伤口处,被血浸染成暗红,融化无踪。
暮绛雪歪了歪头,那是他第一次对漂亮有了定义。
漂亮,就是让他拥有了七情六欲,他感觉愉悦欢喜想要留住。为了拥有这种漂亮,暮绛雪划伤手腕放出更多鲜血,看着越来越多的白雪被他的鲜血染红,第一次弯唇笑了出来。
远方传来蝼蚁们的尖叫,一条粗黑的巨蟒睁开眼睛,嘶吼着破坛而出。
暮绛雪没有回头,直到那条巨蟒盘住礁石对他低首,小心翼翼的吐出蛇信舔舐他流血的伤口,暮绛雪对上它灯笼大的竖瞳,眨了一下眼睛。
从那天起,他有了身份,他的身份为——
少主。
长老又言:此子为祥瑞,乃天神化生佑我巫蛊长生不绝,伏世指日可待。
万众欢呼,蝼蚁们开始对他匍匐叩首,再也无人唤他小疯子、小祸害,纷纷对他露出讨好的笑容。
当长老想为他披上象征高贵身份的黑袍时,暮绛雪颦眉后退,“不,我不要它。”
他不喜欢这个颜色。
“那你想要什么?”
看着长老笑出满脸褶皱的狰狞面容,暮绛雪探指在她脸上划出长长血痕,抹下指腹上的鲜血伸到她面容,盈盈而笑,“我要它。”
他要,血一样的颜色。
从此,暮绛雪成了岛上唯一穿赤服的族人,他不仅可以让龙神匍匐听话,还可炼出族人残缺失传的蛊术,越来越多的人信服他,也越来越多的人怕他。
“长生之蛊,当然可炼。”面对跪地哀求的长老,他弯身抬起她的面容,修长的手指探入她的眼眶中,取走了一只浑浊血污的眼球,“你找来一百只眼珠,此蛊便可成。”
族长激动,“长生蛊需用人目入药?”
“不。”他摇了摇头,将眼珠随意丢落在地,一根根擦拭着染血手指,“只是我想要而已。”
只要他高兴了,便什么心愿都可满足他们。
至此,族中多了许多独目之人,时常用怨恨畏惧的目光凝视着他,偏又什么也不敢做,十分有趣。
自与那条黑蟒对视后,暮绛雪的梦中再也不是一片孤寂浓郁的黑污,多了一抹让他心悦的彩色,有时是一抹白,有时是一抹绿,有时又化为一双金灿灿的眼瞳,在无边黑暗中好奇凝视着他,他明明什么也看不清,却总觉得那双眼睛在笑。
在冲着他笑。
为了留住那双眼睛,暮绛雪开始挖取越来越多的眼睛,可无一只眼球会像那双眼睛,含着好奇天真冲着他笑。
暮绛雪有些不悦。
后来,那双眼睛消失不见了,化为一抹模糊身影,像一片翠绿树叶,又像是白软羽毛,时常在他梦中绕来绕去,它将他拉出了混沌虚无,缠着他蹦来跳去,它没有声音,说不出话,但暮绛雪还是能听到它的笑声,感受到它的吵闹,甚至能感受到它在得意洋洋炫耀,“看,我把你救出来啦!”
救出来了吗?
暮绛雪凝视着头顶炫目的光线,抬手隔着虚空抓向太阳,可他为何还是觉得,正身处无边混沌苦海之中呢?
“你没有救我。”
他喃喃出声:“你是个……骗子。”
他要找到它,杀了它。
他在人群中看到了那抹绿,是个同他年纪差不多的绿裙姑娘,暮绛雪掐住她的脖子,用手指抠出了她的眼睛,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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