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冷,他便会脱下绒氅包裹住她,记得他于伞下注视她时的笑容。
有的时候,长穗真的没办法不恨他。
哪怕他们已经经历了几世轮转,哪怕她已放下心中执念,哪怕她也爱上了他,可她还是会控制不住的去恨他。
原来,爱与恨真的可以并肩同行,长穗终于理解了慕厌雪对她的复杂感情,有多恨就能有多爱,有多爱就可以有多恨,恨无法杀死爱人,却可以用爱毁亡自身。
长穗感觉,自己现在在走慕厌雪的老路,只是她没有他的城府心机,没有他孤注一掷的野心,所以长穗无法预知,这条路最后会让她付出何种代价。
……随便吧,长穗已经不再奢求什么。
“雪十一。”垂下眼睫,长穗忽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她喊着身旁少年的名字,“我有些冷了。”
“冷?”雨声中,雪十一的声音有些模糊。
他还在等待长穗后面的陈述,没想到她会突兀转移话题,目光扫过她身上的衣裙,他单手往储物袋中摸。
“你在摸什么?”
雪十一看她,“你不是冷吗?”
可他的储物袋中,并没有女子的衣物,鼻音发出浅浅的哼声,长穗问:“你不会要给我穿你的衣服吧?”
古板没品味的宗服,丑的要命,最重要的是,和前前世一个德性。
雪十一听出她话中的嫌弃,眯了眯眸,语气也跟着发凉,“不行?”
“不行。”
雪十一脸色一冷,一甩袖子索性也不拿了,“那你就冻着吧。”
长穗原本就不冷,不过是心中有气,故意找他的茬。
她还是觉得不解恨,不顾雪十一的冷脸,忽然道:“其实我有一个徒弟。”
雨顺着伞身流出雨幕,少年面色冷淡像是听不到她的话,虽不理会,但握在手中的伞还是在往她身边偏。
长穗自顾自道:“几百年前,他同我一起住在咸宁阁,我们同吃同住,无论我走哪儿他都爱跟着,这条宫道,我们不知走过多少遍。”
“他也很喜欢给我撑伞,不过你比他差了些,我说冷时,他会把自己身上的披衣解下来给我穿,穿衣的品味也比你好。”
先是夫君,现在又蹦出来个徒弟,雪十一无法分辨她话中的真假,也懒得去辨。
哪怕极力保持平静,听着她一字字的追溯惋惜,雪十一握伞的指骨还是不由收紧。少年绷着下颌似在控制脾气,几个字似从牙缝中挤出,“长穗,现在是夏天,我没有穿绒氅,拿什么脱给你穿?”
长穗轻飘飘道:“你脱了我也不穿。”
说着,她伸手去接伞面的水珠,哼着小曲任由雨水打湿手指,很是悠闲自在的样子。哪怕她不去看雪十一的脸色,也能想象他此刻会有多气,他越是心梗火大,长穗便越舒坦解气。
这般想着,长穗噗嗤笑出声,她忽然反身抱住雪十一,手臂勾住他的脖颈,将湿漉冰凉的手指按在他的脸颊,笑眯眯继续刺激着他,“你这么凶做什么。”
“他可比你稳重,还比你温柔。”不发疯的时候,更不会凶她。
脚步猛地停下,雪十一面无表情看向她,脸色已经不是冷可以形容。
呼吸先是隐匿,紧接着是试图按压火气的深深吐息,那么好看俊美的一张脸,却有刹那显露凶煞狰狞之态。少年大概没受过这种挑衅,终是破了道心,有力箍住她的腰身,覆面吻上了她的软唇。
这种时候,很难掺杂情谷欠,雪十一没办法对长穗做什么,只能恶狠狠咬上她的下唇,掐住她的脸颊质问:“故意惹我?”
雪十一不是看不出,长穗在故意“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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