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子看戏的女雇主,望台上扔了些打赏后,也?开始逐渐散去,陆煜与她们擦肩而过,忽闻得阵桂花的清香,不由抬眼望去……
只见好几个女娘的乌黑发髻上,都点缀了几簇显眼至极的浅白桂花。
祁朝多有好风雅者,无论男女,都喜鬓边别?花,这是再寻常不过之事。
原也?是没什么,可不知为何,陆煜由心底涌现出些不好的闪念,不由踱步上前,清声问?道。
“这些桂花,不知诸位娘子是何处得来的?”
陆煜在镖队中向来是云尖谪仙般的存在,从未见他主动同谁搭腔说过话,所以那几位女雇主显得略有些仓皇,紧而面颊略绯红着回答。
“……周娘子舍给我们的。
也?不知她是由哪里得来好大?捧桂花,好看极了,奈何她却不喜欢,原打算要?扔,后见我们几个夸这桂花香,就干脆舍给了我们。”
所以他深入丛林,由瀑水飞溅的悬崖峭壁间,费心采摘来,想要?她展颜的桂花……
竟被她视为敝履,随手就能丢弃,甚至可以转赠他人?
听了这话。
陆煜的面色彻底沉了下?来,他辞别?几位女雇主,再转身时,袖下?的指尖已?攥成了拳。
那确只是束不甚值钱的花束。
可其中暗含着他的一片心意,她岂可如?此随意对待?她岂敢?!
男人心头怒火陡然升起,健步如?飞往回走,欲要?同她好好就此事理论一番,结果踏入院门后,又发现了另番蹊跷。
那寡妇并未如?以往般,安歇在了他住的卧房,而是回到了镖队给她安排的另个房间?
她这是什么意思?
昨夜她就借口?身子不适,难道今夜还要?同他分房而睡不成?简直岂有此理!
陆煜眼周骤紧,带着通天的怒火,与擎天的威势,朝她所在的房间阔步走去,结果还未踏上石阶,就被人拦住。
阿燕眼见他脸黑的似是要?杀人,其实心里也?是怵的,可职责在身,还是提着心尖勇敢迎难而上,张开双臂的挡在了他身前。
“我家夫人沐浴更衣完,正在处理些私事,陆客卿切莫搅扰!”
?
私事?
且在他面前,她还有什么隐私可言么?又有何私事,是他不能知道的?
这婢子竟敢拦他?
须知这世上除了父皇安睡的寝殿,他需通传一声以外,其他任何一扇门,但凡想进,都决计拦不了他!
陆煜眸光骤紧,伸臂一推,阿燕就被股巨大?的力道掀翻,整个人都跌落在地,可她顾不上疼痛,只迅速爬起身来,扑倒在男人身下?,死死抱住了他的腿。
“陆客卿岂能如?此无礼?
就算是夫妻,两厢之下?都要?顾及礼数,更何况您与夫人还并未过过明路,绕是情意相通,以您现在的身份,若无夫人首肯,是绝不能擅闯内宅的!”
笑话!
身份?
这婢子当他是什么身份,真以为他只是个混迹草莽的独夫么?若当真论身份,凭这婢子敢这般两次三番阻拦,早就被拖出去血溅当场大?卸八块了!
陆煜心头怒火愈发添了几重,眼见阿燕死抱着腿不放,也?彻底没了耐性,只遽然抬腿一脚踢在了她的肩头。
撩袍踏上石阶,将?那扇紧紧拴着的木门往里推开,直直朝内踏去。
眼见厅中无人,他绕过六幅桃木雕花屏风,跨步踏入房中……
展露眼前的,却是令他意外的一幕。
徐温云万千乌黑墨发散落,身上仅着了件单薄的寝衣,俨然是刚沐浴完,发尾面颊都还有些水珠,塌前的置架上落了条浅色的褶裙,上头沾染了片红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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