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由道转弯处,惊现了道明黄色的身影。
他并?未着龙袍。
而是穿了件寻常的锦袍,里松外紧,格外合身,明黄色的缎面上精心绣了沧海龙腾的图案,袖角袍边被穿巷风吹得鼓胀膨起,踏着夕阳缓缓而来……
五官浓烈,清贵非凡。
气概如山,稳重而深沉。
连续好几日过去,对于?陆煜是皇帝这个既定事实,徐温云已从开始的惶惶不可终日,到现在已经消化吸收得差不多。
反正大不了就是个死罢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徐温云有种格外荒诞的坦然,趁着人还未走近,甚至还有心思扭头对阿燕调侃,“呐,你不是要寻陆客卿叙旧,这不,他人来了。”
阿燕抬眼望去,面色惨白,瘫身跌坐在廊道中,一时缓不过气来。
冗长的宫巷两端,容貌登对的男女,彼此站在首尾两端,时隔四年,期间隔山隔海,分属两个不同世界,各有经历。
男人昂首阔步走近。
女娘娥娜翩跹向前。
山路十八道曲折婉转之后,又重新汇集在了一处。
望着那张俊郎无双的面容越凑越近,徐温云忽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不知为何,鼻头微酸,有些想哭。
“臣妇见过皇上。
皇上万安。”
李秉稹亦有些心绪翻涌。
他知那日她必是被吓狠了,所以极力?忍耐着没有现身,给了她几日缓冲时间。
人虽未到,但不妨碍她这几日在云玉宫的一切举动,都经由悦儿传到了他耳中,现下再见,她面上虽还有些不安,人却尚算得上镇定。
这妮子谎话?连篇,诓骗过他许多。
其实若不是那张假户籍在其中作梗,后来又岂会有郑明存什么?事,早在三?年前,她就已经入宫伴在他身边了。
想到这些隐瞒与隔阂,李秉稹到底还有些生?气,再加上身份使然,他也压根无法做到当一切没有发?生?过,心平气和说话?。
只压下心中在意。
言语中略带讽刺,就像是淬了冰。
“一日夫妻百恩,郑夫人又何必这般生?分呢?
今后见了朕,无需多礼。”
单这句话?,就让徐温云心揪成了一团,好似在被烈火油烹。
不是不明白皇上或对她还有几分念想,否则那日自尽时候,他又岂会阻拦。可就是这残余的情意,让她委实坐立难安。
要么?就将她一剑杀了。
要么?抛却过往,不再有任何干系。
可这好似都不在陆煜计划当中。
他偏就要这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偶尔猫挠似得抓缠一下,这又是在闹哪出?
他莫非就当真爱她爱到难以自抑么??有多爱?
能爱到得知借种求子真相后,依旧能够宽宥原谅她么??
这么?可能?
想当年,他也就只给了她个通房的名分而已啊,现在不够就是报复心起,将她当个玩意儿玩耍逗弄罢了。
等再没了半分心思,也就是她引颈待戮之时。
现在提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
不过就是在羞辱罢了。
“今非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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