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没说话,只拿帕子慢吞吞擦擦手指,坐了回去。
陈嬷嬷笑着起身,“我送耿雪姑娘出去,现在天儿黑得早,又下了雪,汤婆子可得早备着……”
待得屋里没了人,耿舒宁懒洋洋靠在炕沿发呆。
钮祜禄静怡的话她听懂了,这是约她去青玉亭说话。
因为苏常在小产,宫里现在风声鹤唳,不管因为什么,她也没必要掺和进这烂摊子里。
更何况,情分……呵,她还不如相信她和四大爷有缘。
*
耿雪的话,耿舒宁当作没听到,但钮祜禄静怡还是找了机会跟耿舒宁说话。
身子满了三个月后,十月底,钮祜禄静怡照常跟着皇后来慈宁宫请安,在小库房门口堵住了耿舒宁。
见着她,钮祜禄静怡笑得灿烂:“想见你一面倒是不容易。”
耿舒宁恭敬行礼,“不知道钮常在找奴婢,若是知道,奴婢去储秀宫就是了。”
钮祜禄静怡轻笑,“咱们之间没必要这么客套吧?”
耿舒宁微笑不语。
钮祜禄静怡又问:“可否单独与你说几句话?叫陈嬷嬷和宫女远远看着就是了,我不会拿自己的孩子陷害你的。”
耿舒宁沉默片刻,扭头看小库房里的陈嬷嬷。
陈嬷嬷带着小宫女,远远站到了廊子下头。
钮祜禄静怡的宫女也同样,站到了能看得见二人却听不到对话的地方。
钮祜禄静怡知道时间不多,没有废话。
“我知道瓜尔佳姐姐找过你,听我一句劝,苏常在的事儿,你不要在太后跟前说话。”
耿舒宁心下微动,不动声色抬头看她,“常在何出此言?”
钮祜禄静怡眉眼淡了些许,甚至透出些微嘲讽,并没有回答耿舒宁的问题,反倒说起旁的。
“先前万岁爷召我九洲清晏伴驾,召幸的时候少,倒更好奇当初你为何会去青玉亭,又为何要送我登天的造化。”
“太后千秋时的寿果凤柚,你是在值房里与瓜尔佳姐姐耳语的吧?此事瓜尔佳氏得了功劳,却无人知道与你有关,必定有人封了瓜尔佳姐姐的口。”
“前阵子在圆明园,据说有夜里招了贼,虽没闹出大动静,可我知道,万方安和也进过人搜查,茹古涵今也没能幸免,否则皇后娘娘不会一直暗中查探此事。”
耿舒宁垂着眸子,看不清神色,只是心里发沉。
钮祜禄静怡看着耿舒宁,笑得平静,“这宫里没有傻子,万岁爷对你的不同,瞒不过所有人。”
皇上想做什么没人拦得住,被越来越多的人察觉不可避免。
“你送我一场造化,我今日便想还你个情分。”
“事情比你想得要复杂得多,不管你还想不想出宫,若趟了浑水沾上脏污,以太后对万岁爷子嗣的看重,处置你与处置其他宫人绝不会有所不同。”
耿舒宁被逗笑了,抬起眸子冲她点头,“谢谢钮常在的提醒,奴婢定会谨言慎行。”
钮祜禄静怡反倒收了笑,她听出耿舒宁的不以为意,手抚上了自己的肚子。
“我今日这番话,不说全是为了你,可我敢拿肚子里这块肉担保,七分是为你好,剩下三分,也不是为了害你,至于要怎么做,你慢慢思量便是。”
她没再多说,冲耿舒宁笑了笑,招过自己的宫女来,施施然离了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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