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镜走出房间,随着吴明亮前往对方妻子的病房,一路上吴明亮都在说自己女儿的事情。其实他说的那些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但对方却记得清清楚楚,而且一提起,男人面上的疲惫之色也消失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柔情。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把“您女儿已经去世了”这句话说出口。
尤其是,吴明亮去世的女儿始终跟吴炜的身后。
刚才在电梯内与吴炜碰面时,那个年轻的女孩便抬头看向了他。女孩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身上穿着死时沾满血的衣服,裸露在外的手臂、小腿都以奇怪的姿势弯曲,一头长发乱糟糟的,额头布满血痕,整个鬼显得呆滞浑噩。
像是意识不太清醒。
但又隐隐散发着怨气,而这份怨气与吴炜连在了一块。
“我女儿一直以来都很懂事。平时我跟我老婆去上班,我女儿一个人在家也能把所有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
“但就是那天晚上……我和我老婆被通知要加班,下班的时间推迟到了凌晨。结果等我们十二点多回到家,家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从那天起,我女儿就消失了。”
容镜抿了抿唇,问他:“你们没有报警吗?”
“报了,”吴明亮吐出一口浊气,眼底有晶莹的泪珠,“但我们那个小村子落后,大街上就没几个监控,警察翻遍了附近的村子,也没瞧见她的人。”
“倒是有同村的村民说,她在晚间看到了我女儿一个人走在小道上,说是家里没有盐了,她要去买盐。”
他们村子虽然落后,但很大。
平时家附近就有一家小卖铺,但那天也真是无比巧合,小卖铺的老板去县城医院看病,小卖铺便没开。他闺女要想买盐,还得走大段的路。
可偏偏,那路上唯一的一个监控没能拍到人。
“警方说她可能走得小路,但小路没有监控,而且很巧合地下了一场大雨,便什么也没查出来。”
说到这些的时候,吴明亮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容镜递过去一张纸巾,想安慰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闷着头来到吴明亮妻子的病房。那位病友不在,吴明亮的妻子见到容镜,眼眶瞬间就红了。
容镜想,若非对方现在腿脚不便,怕是要和吴明亮一样,朝他跪下。
他坐在吴明亮拖过来的小凳子上,刻意无视了两位家长充满希冀的目光,而是轻声问:“吴叔叔,你的那位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炜?”
在这种情况下提到吴炜,令吴明亮感到了几分怪异。但面前的人是大师,想来问的每个问题都有他的用意,吴明亮便只能强行克制、按压住内心的焦躁不安,认真回答容镜的问题:
“我弟以前有点不着调,后来像是突然想明白了,变得向上奋进,这不,都在雁城定居了。”
“阿炜也挺不容易的,”吴婶靠在床头补充了两句,“他最开始来雁城,就在工地上干活,省吃俭用的,熬了好多年才熬到现在这样。”
容镜若是没见过吴炜,但听两人这话多半会觉得对方是个吃苦耐劳的。
但……
他问:“他什么时候想明白的?”
吴明亮没想多久便给出了回答:“就是我闺女走丢以后,那天晚上他本来是要提前回来的,但因为和朋友喝酒,喝醉了,一直到第二天才回到家。他一直认为如果那天他没喝酒,而是早早回来,说不定我闺女就不会丢了。自那之后,他就变得不一样了。”
程璞玉听到这里,没忍住用力地哼了一声。
放屁!
容镜将程璞玉气愤的声音听在耳中,出人意料地来了一句:“然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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