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顿时变得混乱拥挤。
见人群涌近,立于牛车四周的吴家护院们立马竖起棍棒,并不驱赶百姓,但也不准他们过于靠近。
护院们的举动一时间唬住了百姓,但随即掀帘而出、站在牛车之上的那名华服女子,却令人群再次嗡地沸起。
“是柳仙姑!”
“可耳通鬼神的柳娘子?!”
“难怪这几日寻不到她,原来是被请到了吴家供奉……”
柳娘子双目微掩,似是未被世俗所扰。
只见她身着蜀锦石榴袍,额挂金铃串珠,层叠白纱敷面,手中端着座鎏金鹿纹银香炉,身姿极美。
而那炉中檀香烟气缕缕腾起,竟奇异地逐渐幻成神鹿逐日的曼妙烟景,将她本就掩于面纱之后的容貌,融得更加模糊神秘。
李忠肃面不改,站于县衙阶上,沉声问道:“何人击鼓?!”
他声若洪钟,一句喝问响遏行云,震得原本炸锅般的人群倏地悄然无声。
柳娘子端丽答道:“是我请人击鼓,有冤奏与明府。”
“你有何冤?”
“有冤的并非是我,而是一名叫梨娘的女子。她的阴魂此时正在我的身边耳语,请我代她伸冤。”
见李忠没有阻拦,柳娘子额间金铃晃动,偏首侧耳,仿佛开始聆听着什么。
她的右边耳下,有一颗朱砂痣,落在她洁白如玉的脖颈上,鲜红得晃眼。
“我本不叫梨娘,因是家中第六女,故被称六娘。十数年前,我的家乡横遭洪水,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
柳娘子说完这句,停住了。
接着,她美目微凝,向右靠了靠,仍是那副侧耳聆听的模样。
直到停顿的时间长得能令下面的百姓充耳都是自己紧张到砰砰的心跳,她终于又吐出了下一句。
“一名路过的工匠收留了我,为我取名白梨,还收留了一个同样无家可归的男孩,为他取名青蟹。”
“虽然生活清贫,但恩公从未短过我们的吃穿,如亲父一般照料我们。”
所有县民都能看得出来,她此时说话的感觉跟之前很不相同。
一句一顿,不停侧耳,完全是一副先听耳边人将话讲完后,再把这些话重复说出来的样子。
可在他们的眼中,她的身边并无旁人!
“一年后,恩公接了桩大买卖。我们的生活一下子富足起来。”
“可好日子没过多久,我收到了恩公的死讯,紧接着,那男孩便同家中所有值钱的家当一起消失了。”
“恩公死后,我身无分文,无亲无故,很快沦为奴仆,被辗转卖到富户、酒肆、艺馆……”
“直到两个月前,我被卖进尤记杂耍班。”
炉上烟气已经浓烈成雾,烧得牛车前白腾腾如云中仙境。
檀烟后的柳娘子仍是一句一停,怪异至极,听得围观众人惊异战战,又崇敬万分,不敢呼出一声重叹。
一条数人大道,竟静得针落可闻。
“数年不见,我们改名换姓,音容都已大变。靠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