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阿菖夫人的青眼,接下来的事,便就都由不得他了。
若论俊俏风采,他可比那小武官更胜一筹。
新妇心领神会,很快明白了这里外的好处:“可巧那杜苏方得罪了太子府!若他与阿菖夫人成了婚,必会痛苦万分,落得个声名尽毁的下场。到时,太孙妃虽然有憾,但也解气,咱们在面子上总归能圆得过去。”
她承欢献媚地对着百梅公主笑道:“这可真是两全其美!扶光郡主和太孙妃在暗地里打了擂台、彼此却不知,我们在两边都讨到了好处,她们却还都要承我们的情!”
可她说着,却见百梅公主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
新妇笑意顿敛,惶惶不明:“孙媳可是说错了什么?”
“我且问你,”百梅公主道,“太孙妃的名是什么?”
“是品月二字。”
“小字呢?”
“这……”
“瑟瑟。”
百梅公主看着郡主赐下的那金钗首上的瑟瑟宝珠,将钗子用力簪进了新妇的发髻。
“你记住,太孙妃的小字,正是瑟瑟。”
——
“金川吴家犯下的案子,在东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圣人所下的惩处却仍旧雷声大、雨点小,局势不见半点分明。百梅公主苦心钻营至今,一步也不敢踏错,怎么肯在这时就轻易站定了太子?”
马车里,成对瑟瑟金钗中的另一只被阿柿拎在手中,朝着匐在她黄裙上的小山猫左晃右晃。
小山猫刚得以从笼子里被放出来,终于长了记性,只敢眼巴巴地看着从眼前摇过的金钗,却不敢伸一点爪子去碰。
阿柿于是丢开金钗,将小山猫抱到了怀里,慢慢地用手指为它梳毛,舒服得它的喉咙里都“咕噜咕噜”响个不停。
感觉小山猫放松了下来,阿柿又将它放回了膝上的黄裙,捏住它的两只小小的前爪,继续一脸认真地同它说话。
“太孙妃依仗身份,料定百梅公主不敢得罪自己,便想要硬拉她同舟。百梅公主拒绝不了又不敢应下,这两日只怕是每时每刻都在寝食难安。我给她出了这样好的一个主意,该向她要点什么做报答呢?”
小山猫自然回答不了。
它用它湿漉漉的圆鼻头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小娘子白如霜雪的手背。
然后,它悄悄抬起头,耸立着耳尖的黑色簇毛等了许久,见她没有要赶它走,就赶紧又低头蹭了蹭。
酡颜垂首侍在一旁,很快便听到小山猫再次在小娘子的溺爱中叮当作响地扑起了那只金钗子。
也是直到方才,她才明白了小郡主为何要走这一趟。
这位小贵人,从头到尾,要达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不让太孙妃得逞、不想让那位常侍女皇枕席的芙蓉郎君为太子说好话。
可她却借此,先从郑才人那儿揽了功,后让百梅公主既心甘情愿替她做事、又要记她这份“解其燃眉之急”的情,而且还没留下半点话柄……
“酡颜。”
小郡主的声音忽地响起。
“你在想什么?”
酡颜应声抬首,对上了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明亮眼睛。
“婢子在想,”酡颜的喉咙紧了紧,“不知道那名新妇能不能将话传得妥当。若是她没能将话传对、传全,令百梅公主猜不出您的意思……”
“那百梅公主就会在将新妇休回家以后,带着那名做出冰雪冷元子的厨娘和厨娘的身契来找我了。”
小郡主毫不在意地笑着,伸手点了点小山猫的鼻头,嘴角浮出的那两个圆圆小酒凹显得她极为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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