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方才一个眉心有颗红点的侍女给我梳的,我很喜欢。可以把她要到我的身边,每天都给我梳吗?”
陆云门看着她:“那是外祖母身边佘妈妈的孙女,若是单独将她要来,容易使人会错意。”
“所以,只要将今日来过的那两个人都要来,就可以了,对不对?”
两人正说着,此前照阿柿的吩咐去热的饭食已经被送来了。少年习惯了不假他人,便自己将碗箸盘盏摆到了屋中。
等他忙完,静静看着他的小娘子举了举她的右手,上面还包着此前小郎君为她缠好的白布。因婢女们侍奉得小心,沐浴时从头到尾,她的伤手都没有碰到过一丁点水。
所以,此时,她就边举着有伤的手,边朝着银箸努了努嘴巴:“我没办法自己吃。”
“你想吃什么?”
少年坐到了她的身旁,端雅地拿起铺满了流云纹的银箸,听着她的话,将她说出的想吃的菜夹到她左手握着的卷草纹金银勺中。
等她慢慢吃完,再为她夹下一筷。
直到阿柿细嚼慢咽地吃饱,少年才将剩下的菜食吃了,随后又照料着阿柿净了口。
见小娘子露出了困倦的神情,少年才又开了口:“明日,我要陪外祖母去佛寺,或许要出门一整日。你要同我去吗?”
“佛寺?”
小娘子蹙起眉,似乎不解其意。
但很快,她就不在意地仰着头问:“只要去佛寺,就可以一直同你在一起吗?”
“如果你愿意,当然可以。但明日,我会同外祖母在堂中听许久的讲经,若是你觉得无趣,到时可以让于伯带着你到四处转转。”
不要。
少年心中响起了一个声音。
不要离开。
哪里都不要去。
你要一直待在我的身边,让我一直都能看到你。
可他却无法将这些他明知道不该有的念头向阿柿说出来。
——
第二日,天还不见一丝晨光,陆云门便该到向来眠浅早起的外祖母那边问安陪伴了。
小郎君一贯律己,早早便梳洗妥当。
可当他去找阿柿时,即便昨晚答应得好好的,但总是一副娇生惯养模样的小娘子却似乎还是起不了这么早,刚迷糊地用鼻子应一声,眨眼间便又会睡过去。
而且,她睡得香甜极了,一小团全裹在被子里,雪白的脸上还浮着暖意的浅红,如同一朵浸着水色的初生芙蓉。
时辰的确太早了。
看她这个样子,少年不忍心强行把她叫醒,便安静地退了出去,吩咐了几句于伯,随后自己先出了院子。
然后,一拖再拖,便到了天光大亮。
于管家对着那扇门催了又催,总算将惺忪着睡眼小娘子喊下了榻。
可终于到了能出门的时候,抱着大肥猫的小娘子却刚想起似的说她找不到她的帷帽。
院子外的轿辇已等了许久,于管家边看着空中愈发高升的太阳,边匆匆为她找了片刻。
但时间太紧,实在无法细找,他便拿了手边那条很得小娘子喜爱的面纱为她戴上。
接着,再也耽搁不得,他急急忙忙推着因为“我是养猫侍女,进出当然都要抱着猫”而一定要将大肥猫带出门的小娘子,将她塞进了外面的轿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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