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叫陆西雨心中的不舍稍稍降了些。
毕竟接下来的这一路,他也一直会跟七哥在一起,就算将他的美人豹放到狸精小娘子的身边,他也随时都能过来看到它。
这样一想,他觉得好受多了。
“你身上湿漉,早些回去将袍裳换了。”
因被小郡主挠了手心,端坐的少年对着陆西雨淡淡出声:“我担心她被隔壁的汝阳夫人发现,便借口小狸吵闹、请汝阳夫人换了离此处颇远的屋子,你之后若是无事,可多去问安,不要让夫人起疑。”
“我明白!”
陆西雨当即便觉得自己担了大任,腰板都挺直了。
“我绝不让其他人发现小娘子的存在。就算有人要硬闯这间屋子,我也会拚命将其死死拦住!”
说罢,他小心地伸出手指,冒着又被抓伤的风险,在小豹的前肢上碰了碰,以此告别。
可小豹此刻在小郡主散出的香气中沉沉醉醉,没心思同他计较,任他摸了好几下,喜得陆西雨在离开时都有些飘忽忽的,跟踩在云上似的。
送走陆西雨,陆云门拴好屋门,又将两座屏风扶起。
小郡主看到了他之前放下的甜水和果脯蜜饯,逐渐露出了雪白的小尖牙,边笑边将还燃着的香熄了。
“是你不好。”
等小郎君走回来,她昂首的第一句话便是怪罪。
“你若是早点求我允婚,方才的事便不会发生了。”
接着,美貌晶明的小娘子向那盛甜水蜜饯的篮子扬了扬颌。
等少年净手、将那飞廉纹葵花形的银食盘摆到她的面前,她才拣了个最大的咬了一口,把他回来前发生的事道了一遍,又同他解释:“我听你说陆西雨在这船上,又记得这位小郎君入夏时刚得一稀奇小豹,身上斑纹连绵如幅山水图,因而对其视若珍宝,形影不离。所以,我便央着你去将屋中燃香换了。”
而后,她又毫不隐瞒地、细细把她身上香气的把戏告诉了他,“如此一来,人闻不出奇异,但诸如蛇猫豹狮虎,却会凫趋雀跃,朝这儿蜂拥。”
看着静静倾听的小郎君,她半分遮掩都不想做了:“我原本确实是气你毁了我的谋划,是以就想弄出些乱子,让你焦头烂额,反正你总会护我周全。但是,你拿出了更好的,实在让我无法继续生气了。这种时候,陆西雨却闯了进来。你不在,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我总不能与他兵戈相向、埋伏一旁用银链勒住他的脖喉噤他叫嚷、再用金胡瓶将他击昏砸伤。”
虽然……她的确在脑中这样过了一遍,掂量过成功的可能。
“所以,我就随口编了几句将他唬住。别的理由也许不行,但神鬼一说对他却一定好用。只要信了我是精怪,他就肯定会帮忙把我藏得严严实实。至于之后,有你在,我就不管了。”
她说了这许多,一清如水的少年却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为什么不说话?”
小郡主看着他的眼睛:“是终于发觉守在我的身边,便会有数不尽的麻烦倾泻于你,所以开始后悔了?”
“与你相关之事,我从未后悔。”
少年目色清湛,心贯白日,“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将这些全部告诉我。”
小郡主觉得胸前玉佩发烫,逼近向他:“如果我说,不止是这些,从现在开始,我会对你讲许多我从未对别人说过的真话,对你讲许多旁人听不到也不敢听的事,我所有的情绪、所有的感受、所有的欲望,都会不加掩饰、毫无隐藏地展现在你一个人的面前,而这些所造成的后果,也都只会施加到你一个人的身上。我此生所行的恶,你全要分去一半,若是我不得善终,你需跟我一起死,便是将来真有阴曹定罪,无论是拔舌剖肝,还是入火山血池,你也都要同我一起。即便如此,陆云门,你还是会说不后悔吗?”
少年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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