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大作着,药只能在用作医庐的屋中煎做,略有些呛人的烟气随着煽风腾腾了半间屋子,实在不能让病人待在那里等,隋征便只好前去敲响了扶光郡主的屋门,请她暂将屋子让出些地方,容汝阳夫人落脚歇息片刻。
不过须臾,小郡主就扬声应了,请她们自行推门进屋。
隋征搀扶着汝阳夫人推开门,正唇角扬起想要向郡主行礼,却见到燕郡王世子赫然侧坐于珠帘之后。
少年皎丽,颜丹鬓绿,洵美且异。隋征抵在门槛前的脚尖陡然定住,竟有些迈不上去。
小郡主明明是看不见的,但她却仿佛能猜出隋娘子心思一般,在此刻撩开珠帘,抬起手,以手语极快地向她道了几句话。
隋征眼中神色几度变换,最终咬唇定了定神,并未耽搁多久就出了声:“郡主怎么一个人在屋子里?”
她努力只看着郡主,可余光中却又总有一旁花貌少年的影子,“侍奉您的婢女呢?您现在看不见,万一磕碰到了该如何是好?”
小郡主粉面含春,笑得美极了。
“我本就喜静,这里又住不下几人,所以只留了两个侍女在身边。这会儿,她们正奉我的命出了门。我自己在这边坐着、玩些手头的玩意儿打发时间,一时倒也用不着人,就是不大方便起身拜见汝阳夫人了。”
“郡主多礼了。”
汝阳夫人循声颔首。
她不愿与长公主府过分深交,但如今同样布条覆目、无法视物,起居行走皆靠着他人,难免便对小郡主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郡主不嫌老身来此叨扰,老身万谢,请郡主一切如常,我与阿征只待片刻后便离。”
小郡主笑着说了“是”,随后便似乎真的一切如常、当她们不在了。
隋征知道此时她应当收神垂目,可她见陆云门全神都在打香篆上、怕是不能周全地顾着左右,便忍不住隔着珠帘、不时窥望其中,逐渐地,就看得错不开眼了。
开始时,郡主也是只香软地倚在熏炉上,与小郎君各做各的,但当陆云门凝神碾杏仁末时,郡主的手却伸了出来,悄悄地到处乱抓。
隋征当即就紧了神。
可还未等她猜出郡主的用意,陆云门已经挑出盘子里最好的两颗杏仁,放到了郡主的手心,随后他便立马又专注在了碾粉上,像是从未中断过。
一连串动作熟练得仿佛做过了千百遍。
隋征心中的不安便如野草般蓬勃而发,向上生着,几乎快要堵住了她的喉咙。
不会的。
不可能。
不可以。
他们可是同姓又同着宗!
她看向汝阳夫人。
汝阳夫人眼睛上裹着布条,正闭目静坐,歇养着神,浑然不知那边还坐着一个小郎君。
隋征内心煎熬着,又转头看向珠帘。
而这时,郡主和陆云门又分开了,方才的亲密之感倏忽之间便无踪无影,倒叫她怀疑是自己因为太过在意而多了心。
郡主也用手语同她说过,燕郡王世子出现在这里是有不得已的缘由,请她暂时不要声张,就当做他并不在此,改日她会同她解释清楚……
“郡主屋中燃着的是什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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