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
启程的日子就是明天,她乐够了,仰头往头顶的云层里瞧了瞧,看时辰差不多,便出门往如意馆去。
方葶蕴今儿在如意馆包了场,要为她践行。
到了地方,阮阮从车窗里望出去一眼,才瞧着那馆中十足热闹,大堂里摆了台子,请的是城里顶尖儿的戏班子,里头进进出出,多得是些公子少爷、千金小姐们。
嗬,摆出这么大的阵仗,不知道的怕还以为方葶蕴要给自己招亲呢……
方葶蕴携她下马车,到了里头一路直上二层围栏旁的看台,大手一挥,教底下戏班子换曲儿。
“瞧好了,这可是我特意教人家给你编排的。”
底下咿咿呀呀开场,看了个开头,阮阮才明白过来,这是个千金小姐被歹人掳走,但小姐凭借机智,成功逃脱并报官捉拿了歹人的戏,再添油加醋些跌宕起伏的情节,引得看戏众人连连叫好。
众人大多也都听说了阮阮亲身经历之事,便把那戏信以为真,一个个看过来尽是赞赏,倒教阮阮越发觉得汗颜了。
其实她当时一点儿都没有很机智,还吓得嚎啕大哭,全靠霍修自己找来的……
但这厢一场戏未完,大堂戏台子上突然围过来一群方家家丁,不由分说打断了台子上的伶人。
领头的正是方继业方青禾兄妹俩。
这俩人,一个刚从大牢里放出来,一个才毁了容还带着面纱,凑在一块儿看,真像是那江湖话本子里的恶霸双匪。
“阮乐安在哪儿呢?出来!”
方青禾站在台子中央环视四周,未等再抬头,方葶蕴在上头栏杆上探出半个身子,同她对阵。
“你们俩什么意思,大庭广众下跑来砸我的场子,还嫌自己个儿不够丢人是吧!”
方葶蕴说着便气冲冲要下楼,方继业在底下劝了她一句,“二妹,今儿这事儿你别掺和,青禾只是来同阮乐安算账的,咱们俩都不能插手。”
这俩人向来有嫌隙,众人都是一清二楚,听这话说得,难免兀自看起了好戏。
方葶蕴见阮阮脸色不太好,这便要下去撵人,但却被她捏着手腕拉了一把。
阮阮自己出面,从栏杆上居高临下警告方青禾,“你自己想清楚自己都在胡说些什么。”
她在提醒方青禾,霍修说过,管不好自己的嘴,那就当心自己的命。
方青禾那时也确实被恐/吓住了,回来憋着一腔怨气半个字都不敢吐露。
但现在不一样了,霍修还不是跟着镐京那个郡主走了,权势当前,她阮乐安顶多就是个被人玩剩下的货色,这会子去踩一脚也就踩了,可没人给她出头。
方青禾抬头瞧着阮阮嗤笑了声,“噢,还威胁我呢,怕我说出来你背地里做花魁的事啊?”
阮阮脸色一霎红了又白,气急了,一边抬手指着她教住嘴,一边提了裙子,不顾画春和方葶蕴阻拦,匆匆便往楼下冲过去。
但她的脚步哪儿有方青禾的嘴快,只听那边儿笑得更放肆了,又冲着楼里一众人,道:“大家还不知道吧,咱们冰清玉洁的鄞州第一美人,先前那可是爬上过霍总督的床!”
“当初百花宴的衣料,就是她“好心”让给我的呢。”
“还有这次我同她一道被歹人所俘,什么千金小姐智计脱困,那是霍总督的未婚妻找上了门,要收拾她,而我却因为那匹衣料成了替罪羊,被人毁了脸!”
方青禾说着当众揭下了面纱,“看到了吗,这都是拜阮乐安所赐,什么第一美人,分明是第一荡/妇吧!”
她脸颊上一道寮长的口子已经结痂,大笑的时候扯动那条疤痕,显得神情有些扭曲。
“你住口!”阮阮到台子跟前,整个人都气得在发抖,不管不顾两步冲上去就要打她,“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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