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也妮盯着对方的眼睛,那颜色平静得像是无光的深海底。
“你知道?”不妙的预感正在她心底急速飙升。
【是。】
欧也妮猛然站起身来,按着桌子问道,“你现在在哪?”
修普诺斯微微后仰,回避着突然逼近的欧也妮。
青年的表情上显现出一种迟钝的迷惑。【我在这里。】
“不是说梦境。”女孩咄咄逼人,“你在现实中的载体,如今在哪?”
修普诺斯回忆了一下,诚实地给出答案,【红色屋顶,教会建筑,暗室中。】
行吧。
欧也妮往后靠坐回椅子中,用确定的口气说道,“你已经被主教逮住了。”
【我不能理解妳现在的反应。】修普诺斯提出疑问。
欧也妮简直想回以同样的句子。
但她渐渐开始明白,【安姆】与修普诺斯间的一些差异,会带来哪些决定性的分歧。
“有人在网中放下了昏睡的鱼饵,你就循着梦境出现了。你触动了鱼饵,渔人也收了网。”欧也妮陈述着,“但你,网中之鱼,似乎对自己的处境并不在意。”
【那不过是现实。梦境才是我的一切。】
修普诺斯的语气仿佛正常人在说,那不过是个梦。
欧也妮凝视着祂,问道,“你不在意,主教在现实中捕获你是想要对你做什么吗?”
【对我们来说,这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泛信者会将我们外溢的能量当作神见礼的替代品。成神者希冀得到我们代替我主许下认可。】修普诺斯平淡地说道。
【我并不关心。他们无法妨碍我们的梦境。】
【对我来说,居住在某些人私藏的抽屉中,还是沉睡在阴暗潮湿的树洞中,没有什么区别。】
“停留在你梦境中的那些人呢?”欧也妮指向小镇远方的喧嚣。
【人类的寿命很短暂。他们很快就会离开。】
“那个主教,以你主的梦境为饵设局。他亵渎你主的梦境与睡眠。他干扰你履行职责。”欧也妮说出对【安姆】会起效的说辞,“他束缚你的自由,践踏你的尊严,甚至可能伤害你胁迫你。”
但修普诺斯的面色没有任何改变。
“你对此没有任何怨言或担忧吗?”
【我主已经放弃了人世。】修普诺斯慢慢地说道。
欧也妮沉默了。雨水不知何时又落了下来。
在她肩头沉睡的乌鸦,闭着眼睛抬起乌黑柔软的翅膀,为她挡下细密的雨水。
欧也妮用手掌遮着杯口,又喝了一口冰果汁来醒神。
“……那你呢?”
【我们终将于永恒的睡眠中消亡。】修普诺斯说,【妳说的一切,对我们都没有意义。】
雨水敲击着桌面。击打着杯子。在地面的交错涟漪中砸出小坑。
叮叮咚咚的雨声,没有风的伴奏,但仍有一种韵律在内。
自从被女孩点明后,藏在雨中的音乐就越来越清晰了。
这场小小的雨水演奏会中,修普诺斯看着冰块在雨水中融化。
杯子半满了。祂学着对面的女孩,又饮了一口雨水。
清凉。却有余温熏上喉头。
是酒仍在发挥效力吗?
【妳似乎很在意,我和那个,】修普诺斯若有所思地说道,【主教,的事情。】
“哦。”欧也妮看似随意地答道,“是的,那个主教是我的敌人。”
【所以妳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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