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观光船停靠在岸边,入口的游客排成了长龙。
陆予行站在门口愣了一会儿,他环顾四周,远远看到右前方的落叶树后有个电话亭。
他快步走了进去,用冻得通红的手拿起听筒。
拨了两位数,他的手又顿住了。
电话亭的玻璃门将外界的喧哗隔开,飞絮般的雪花落到门上,渐渐融化。陆予行站在这一方天地之中,忽然感觉无比的迷茫。
他有无数的话想要问唐樘,但他既不知道唐樘在哪里,也不知道要对他说什么。
回想起对方在机场分别时,眼中的决绝神情,陆予行狠狠攥紧了拳头。他低头抵在那台冰冷的共用电话上,内心无声地低吼一阵。
片刻,他将听筒放了回去,转身走进冰封的天地之中。
电话亭十米开外,两个坐在咖啡厅里的黑衣男人朝这边看了一眼,也起身跟了上去。
公园的观景台很长,有的在瀑布之下,有的则需要坐电梯,从上往下俯瞰。
陆予行失魂般晃进电梯,将半张脸都埋在羽绒外套里。
半透明的电梯外,最近的部分瀑布已经被冰封。陆予行隔着玻璃看他们缓缓下降,仿佛面对着一只白色的怪物,那些张牙舞爪的怪物被冻在冰里,一旦解开这层封印,就会变成恐怖的厉鬼,把所有人都吞没进巨大的瀑布里。
巨大的瀑布遮掩的阳光,电梯梯箱暗了一瞬,照出玻璃中的倒映来。
陆予行猛地看到镜中的自己,那双眼睛仿佛死死盯着他,眼中全是哀怨。
只是一瞬,阳光又照进电梯里。
同乘的旅客朝他投来怪异的目光,陆予行稳定重心,随着人群出了电梯,到了观景台。
冰封的瀑布静静立在观景台之外,像一个从高处坠落的人,忽然被定格住了一般。
身边的一对白人夫妻抱着孩子,从陆予行旁走过去。陆予行看了他们一眼,默默站到观景台最角落,靠在了栏杆上。
低头看着停止奔流的瀑布,他忽然想起那本“自己”写的日记。
在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真正的“自己”,是不是更招唐樘喜欢?
陆予行闭上眼,冷冽的风和阳光都在他脸上掠过,最后变成瀑布的轰鸣,以及砸在他脸上的水汽。
二十二岁的、年轻的陆予行,比他勇敢,比他健康,比他敢爱敢恨。他们可能会在瀑布下相拥亲吻,在离瀑布轰鸣最近的度假酒店里缠绵,或许还会花钱买个相机,躺在床上数白天拍的照片……
睁开眼,耳边的暴雨轰鸣全都消失了。
身后,一个陌生的男声操着港城口音,突兀地响起:
“陆先生,一个人?”
陆予行回过神,略微皱了皱眉。
他不确定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于是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两个黑衣黑裤,脸色严肃的高大男人站在面前。说话的是其中个子高的那个,他微微歪过头,眼神里是不容拒绝。
“你们是?”陆予行打量两人,依稀辨出对方的来历,应该是高级保镖或打手之类。
对方不回答他的问题,“我们老板请您过去坐坐。”
陆予行盯着他们,没有动。
身边的游客都沉浸在愉悦的气氛中,陆予行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四周,又转回视线。
唐樘不知去向,可想这些人必定是唐家人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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