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莲有些绝望。
不幸中的万幸,柳黄原本巴结她,之后和她平起平坐,生了女儿之后地位高于她,反倒生了兔死狐悲之心,对秀莲十分亲厚。
夜深人静,柳黄劝她:“姐姐别吃那些□□蝎子、灵符仙药,当心吃坏了身子。五小姐是有良心的,大了会照拂我们的。”
秀莲落泪,柳黄的女儿再好、再聪明美貌、再讨府里主子们喜欢,也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
见她满脸不甘,又透着哀愁,柳黄叹息,说贴心窝子的话:“若不是姐姐,哪有我今日?姐姐若有喜讯,自然是好,若是....反正,日后有我一日,就有姐姐一日。”
人活一世,总得有个寄托,秀莲不如意,便拿别人的惨事安慰自己:
自己再不好,能随意出入二房,府里锦衣玉食的养着娘和哥哥,有柳黄这个贴心人,能和柳黄照顾素姐儿,日子有个盼头;
不像马丽娘,二十出头就死了,泼天般的富贵荣华,都有别人享受了。
苏氏也没好到哪里去,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续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关在小小的院子,头顶四方天,脚下青石地,一个生人也见不着,生的儿子和自己不亲近,便活一百岁,有什么趣儿呢?
还有娴姐儿,伯爵府嫡出的二小姐,有孔连骁那么个身居高位的伯父,依然和丈夫相敬如冰,生了长子就和丈夫分院而居,丈夫一口气和小妾偏房生了七、八个庶子庶女,丢尽了伯爵府的颜面,不得不由赵氏出面,训诫娴姐儿夫婿一二。
比着比着,秀莲舒服一些。
康干二十五年上元节,赵氏身体大好,孔连骁高兴,带着赵氏儿女上街观灯。孔连捷跟着兄长,叫人服侍少爷小姐,带齐五房妾室。老夫人也来了兴致,叫人备了软轿,兴致勃勃出门去。
秀莲很多年没出伯爵府了,年轻的时候,偶尔求了孔连捷,去庙里拜佛,近年年纪渐长,孔连捷不怎么来她的院子了,没了出门的机会。
于是她拉着柳黄翻箱倒柜挑选衣裳和首饰,两个女子嘻嘻哈哈地,仿佛回到十、七八岁。
出得府来,璀璨夺目的烟花绽放在深邃夜空,仿佛一块绣着红牡丹、粉牡丹和黄牡丹的靛蓝色缎子,令人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摸一摸。
秀莲看得眼花缭乱,恨不得有丹青妙手,把眼前的美景画下来,柳黄盯着街头巷尾的灯笼,想给素姐儿挑个好的,再买些小玩意儿,给素姐儿身边的使唤人。
出来一次,不买些什么就太可惜了。
两人在护卫簇拥下顺着人流艰难地前行,不是踩到前面人的脚,就是鞋子被踩掉了。有人在叫卖“上好的红糖藕粉,宫里娘娘吃的”,秀莲笑了,看过去一眼,刚好见到披着玄色貂皮披风的孔连捷,伸长胳膊把一盏小巧玲珑的莲花灯送到陈姨娘面前,后者双眼发亮,平凡的脸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秀莲忽然想起,自己十四、五岁的时候,鲜嫩得像一截粉藕,马丽娘还活着。某一日,孔连捷到上房来,秀莲端茶上来,一不小心把茶水溅到孔连捷手背,红了一小片。
她吓慌了,哆哆嗦嗦地不知道怎么办好,以为自己会被打发出去,会被徐妈妈骂,会被马丽娘抹了三等丫头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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