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他都无法见证。
顾修泽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很多,与余淼之间的一点一滴、在公司忙碌的日日夜夜,甚至是余淼留在家里的那只没了牙齿的蓝猫。
唯一相同的是,这些画面带来的绝望铺天盖地的淹没了他,并在之后的三年里,每当想起余淼这个名字时,都毫无怜悯之心的卷土重来。
“呼……呼……”
顾修泽试图通过深呼吸来缓解那种令人窒息的绝望感,却无济于事,手指颤抖的伸进口袋,摸出药瓶,也在无法遏制的震颤中掉落在寝室洗手间的地面。
方医生似乎觉察到了不对,手机屏幕上飞快的往外弹消息,顾修泽想要拿起手机跟他说一声“没事”,却因为无法准确的判断距离,手往前一探,就将手机从洗手台面扫到了地面上。
手机落地发出一声巨响,顾修泽神经猛地紧绷,但还没来得及想起什么,额角就开始沁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在他倒下去的前一瞬,一个身影从门外闯了进来,将他下落的身体撑住。来人踉跄了一下,倚着墙壁才勉强稳住身体,视线飞快扫过地上的药瓶,瞳孔猛地紧缩。
“顾修泽,醒醒。”
熟悉的声音钻入耳朵,那排山倒海一般的惊惧感终于缓了缓。
顾修泽视线迷蒙的看着眼前的余淼,一时间竟然无从分辨,现在究竟是他思念过度造成的幻象,还是余淼真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余淼并不知道这三年来顾修泽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看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有些惊慌。
印象中顾修泽在他面前向来是强大、万能的,即便是小时候,在那个幼儿园的办公室里,那比自己高出小半个身体的背影,除了有些生疏之外,也不曾表露出这么脆弱的模样。
十多年来,这个人一直用宽厚坚实的身躯替他阻挡了太多的风雨,以至于余淼竟然有时候都会忘记,顾修泽也只是个普通的人罢了。
余淼连被惊醒的心悸都没来得及管,竭尽全力把顾修泽扶到旁边坐下,手指颤抖着回去捡那瓶药。
“这个药要吃几颗,你什么时候开始吃药的?爸妈他们知道吗?是因为、是因为三年前那件事……”
余淼越说语速越快,最后忽然停了下来,低着头,却只敢紧紧握住顾修泽指尖的部分。
良久,带着些许哽咽的声音响起:“哥,你理理我……”
三年了,那些莫名其妙捆住他脚步的执着和坚持,在看到顾修泽惨白的脸色时悄然破碎,余淼此时甚至不敢抬起头面对顾修泽,低着头任由眼前的画面慢慢模糊。
不知道过了多久,脑袋上忽然一重。
顾修泽的声音在他脑袋上响起:“我没事,别怕。”
“啪嗒。”
话音落下的瞬间,顾修泽手背上忽然感受到一阵温热,紧接着,面前的人猛地抬起头来。
余淼的目光堪称凶恶,眼神水洗过似的明亮,恶狠狠地瞪着他。
气氛沉默了一阵,很快又焦灼起来。
“你太重了!”余淼从他腿上爬起来,手背用力地在脸上蹭了蹭,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被蹭得发红,分明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嘴里却在愤愤不平的控诉,“搬都搬不动,差点把我的腰累折……你影帝就是这么当的?该减肥了!还有那瓶药——”
余淼的声音忽然一顿,脸色微微发白。
“哪有药瓶上不写剂量和次数的?也没有药名,三无作坊出来的东西,你也敢吃……”
张牙舞爪,虚张声势。
顾修泽看着这个一点都没有顾忌自己病人身份,喋喋不休的指责他的余淼,眼底里慢慢晕开笑意,到最后,蔓延到外面,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
这就对了,这才是对的。
他花了将近二十年时间,一点点将那个家庭的记忆抹去,慢慢雕琢纵容出来的余淼,从来不是那种沉默寡言,背着所有人默默付出,最后还要将那些感激和善意推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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