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无力感,几乎想就这么算了。
吃力不讨好,似乎从他记事以来,他的人生就一直这么艰难。
什么事情做成功了,那是他应该的,永远得不到任何夸赞。
身为余家家主的儿子,他无论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否则就会招致斥责和打压。
……
脑海里走马观花一般闪过许多类似的场景,他很聪明,知错就改,所以每个场景,他面对的情况都截然不同,但那些画面无一例外,都充斥着父亲的叫骂,和母亲的埋怨。
余安宁突然觉得很累。
他做这么多,到底是为了谁?
闭了闭眼,到底是顾念亲情,余安宁深吸一口气,试图跟父亲解释:“爸,哥他在这个方面确实很有能力,你就信一次……”
不等他说完,余弘业便声嘶力竭的咆哮起来:“你给我住口!!你今天怎么回事?你别忘了我是你爸!我还管不管得了你了?!”
余安宁:“…………”
余安宁彻底不说话了。
这一家三口简直肉眼可见的离心离德,别说是当事人,旁边的赵道长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皱起眉头:“施主,请谨言慎行。你如今火气弱,已经被怨魂缠身,莫要再口出狂言,惹恼了它们。”
谁知道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余弘业就想起他刚刚鼓捣出来的那股没什么作用的暖风。
“你是谁?我教育儿子用得着你一个外人说话?这是我的病房!叫你进来了么?连这么点小事都解决不了,还穿着身道袍在外面招摇撞骗……你给我出去!”
余弘业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医院病房的隔音本来就不是特别好,更别说这个病房还开着门,声音传出去,附近病房的人都好奇的围了过来,听见这声嘶力竭的责骂,个个都嫌弃的皱起眉头。
“这人怎么这样啊?”
“骂得可真狠,儿子都长这么大了,当着别人的面骂,不怕留下心理阴影么?”
“等等……这好像就是前些天就传闹鬼的那个病房吧?要我说,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人家都请道士来了,让看看怎么了?又不是让他黄花大闺女嫁给地痞流氓,至于这么激动么?”
围观群众都听不下去,更别说赵道长了。
赵道长年轻时候就是同龄道士中的佼佼者,三十多岁就已经成名出师,如今都快六十岁了,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
还是骂他招摇撞骗!
简直岂有此理,若不是他和他老婆刚刚突然大叫出声,他怎么会闯进这个病房来施法?没有得到感谢不说,这人竟还如此诋毁他。
他一没收钱二没受人之托,吃饱了撑的跑到这里来挨骂?
信众委托他的法事,都排到明年去了!
赵道长气的胡子直抖,有一瞬间几乎真的想不管这家人的事情,让那不知好歹的中年人自生自灭算了,但盯着余弘业看了一会儿,他却感觉到不对。
余弘业的脸色越发苍白,鼻子却血流不止,鼻梁上的纱布已经被殷红的血液浸透,开始有多余的血液滴下来了。
他的情绪越激动,出血就越多,即便不用开眼符,凭借多年的经验,赵道长也能感知到,余弘业身上的生气越发薄弱起来。
生气越稀薄,就越容易被阴气侵扰,趁虚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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