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拖曳。
痕迹并不通向别墅主屋,而是沿着花园一直往深处走,最后没进了树影深处。
骆橙蓦地生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
她沿着脚印追上去,顶着噼里啪啦砸下来的残雨一路拨开茂盛枝叶,终于在几十米外看见了那个正靠着树休息的影子:“骆枳!”
“骆枳!”骆橙气喘吁吁地提高声音,“你要去哪儿?!”
那个人影没有回应她,只是垂着头静静休息一阵,就又慢慢站直,一步一步继续朝树林深处走。
枝叶间的积水不断落在他身上,他却像是没有任何知觉,也不知道冷。
骆橙脸上窘得发烫,忍不住咬了咬牙。
……她就知道,骆枳一定是因为酒店外的事记恨上她了。
这些年来,她从没对骆枳低过任何一次头。现在被对方拿这样鲜明的冷淡对待,隐疚之余,不忿却又压不住地冒上来。
骆枳要是生了她的气,就当面好好告诉她,又能怎么样?
为什么非得拿出这个态度来对待她?
林子里影影幢幢,越深光线越暗,那点被月色驱散的恐惧又悄然追上来。
骆橙又是委屈又是不忿,停在一片月光的边缘,看着那个越走越远的影子。
“骆枳!跟我回去,爸爸都让人给你收拾房间了!”
她瞪着那道不为所动的固执人影,泄愤一般恨恨放着狠话:“你要是不跟我回去,以后就永远不要再来找我们!”
这些话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把喉咙都喊得生疼,骆橙不信骆枳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可人影依然没有停下。
不光没有停的打算,甚至连最细微的反应也欠奉。
林子深处地面高低不平,光线又幽暗。他走得艰难,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却一直在向里慢慢地走。
骆橙被他气得要命。她笃定了骆枳一定是拿这种冷暴力的方式惩罚她,再想想自己火急火燎一路追过来的狼狈,简直蠢得可笑。
……
偏偏不论怎么说,她又毕竟算是做了一件对不起骆枳的事。
两股情绪叠加拉扯,骆橙在原地站了半晌,泄愤地用力捏了捏衣角。
算了。
骆枳要走就让他走吧。
反正这些天骆枳谁的电话也不接,躲了又躲,还不就是不想被骆家和尘白哥找到。
她假装没看到,帮忙瞒过这一晚看见的事,放骆枳离开,就当是为当时的事道歉了。
骆橙这样泄气地想着,攥着手电转回身,沿来时的路离开了树林。
……
……
雨后的空气很新鲜。
接连的暴雨打掉了多余的落叶,它们湿透了堆在树下,等着被埋进土里腐蚀分解,等着消失的那天。
骆枳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他好像已经很久没真正呼吸过了。似乎是有人在他的胸口架起锅生火,熬煮了满满一锅的海水,最后一滴水汽蒸干,只剩下厚重的粗砺的生硬盐壳。
他的肺里尽是斑斑锈迹。
这些血红色的锈迹蔓延生长,锈住他的四肢腰背,让身体也开始不听使唤。
骤然灌进这样冰凉新鲜的空气,他的身体立刻有了反应,胸口悸栗着痉挛了下,立刻激起一阵呛咳。
骆枳等着这阵咳嗽过去。
他扶着右腿重新站稳,在视野里的白斑消失后,就继续沿着记忆向前走。
穿过花园会见到一扇小门,从小门里出去,就可以抄近路到海边,那里离港口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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