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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橙没受什么伤,身体也没问题,只是被吓得不轻,自己也说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父亲请了专门擅长幼儿心理辅导的幼师回来,带了她很长一段时间才好。

但即使只是一个多月,也已经对母亲造成了格外严重的刺激。

骆夫人开始时不时地幻听、幻视,整夜整夜地做噩梦,偶尔还会忽然哭叫起来,怎么劝都劝不住。

骆橙回来后,这种情况虽然稍有改善,但骆夫人状态太不稳定,谁也不敢把骆橙交给她来带。骆橙也和骆夫人不怎么亲,只是没多久就哭着要二哥,睡着了都喃喃着要二哥来陪。

或许是从骆橙的事上得到了启发,骆承修哄发病的妻子说是去学校接儿子放学,然后把骆夫人带去了孤儿院。

那些特地被挑出来的、年纪都和骆枳差不多的孩子被领到接待室,骆夫人浑浑噩噩地,一把从里面抱住了简怀逸。

然后简怀逸就被领回骆家,得到了骆家小少爷的身份,和这个身份附属的一切。

骆家的小少爷原本不叫骆枳,更不叫简怀逸。名字是任尘白的母亲帮忙起的,只的旁边是火字旁,炽热滚烫,明亮无垢。

三年之后,那个丢了的孩子回到骆家。在母亲崩溃而歇斯底里的惊恐喊声里,小妹也被吓得大哭起来。骆承修草草在那份重新办理的身份登记表上姓名的位置添了一笔,火字旁变成了歪歪斜斜的木字旁。

被领回来的男孩子已经不是记忆里的样子,个头比养子低了一拳,瘦削沉默,在兵荒马乱的闹剧里格格不入地站在不远处。

男孩的胸口慢慢起伏,看着每一个家人,最后把视线安静地投在骆钧身上。

这一次骆钧的记忆反而不烦他了。

因为他根本什么都没做。

他那时候为什么会什么都没做?

或许就像简怀逸说的那样,他急于要找一个人来认下没照顾好母亲、没保护好妹妹的责任。

……或许就连简怀逸都高看他了。

他只是觉得,这件事和他没什么关系。

骆枳长到七岁,他和骆枳加起来见过的时间总共也不足半年。而简怀逸被领养回来后,他也回国陪母亲和妹妹,慢慢学会该怎么当一个兄长。

他那时甚至忍不住觉得骆枳任性。为什么就因为一个名字,要把全家闹得鸡犬不宁,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这样想着,视线里大概也带了不耐和谴责。

十岁的骆枳站在他的注视下,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终于变得彻底苍白。他慢慢垂下眼睛,唇角被虎牙的尖咬出一点不起眼的伤口,血珠悄然渗出来。

然后骆枳走到柜台前,抓起笔,一遍一遍把父亲改过的那个名字描实。

那一场晴天霹雳的无妄之灾,终归彻底改变了家里每个人的命运和生活轨迹。

在那之后,骆枳没再有过生日。

……而他现在坐在这里,做一件在他看来简直无聊到可笑的事。

骆钧一点点捻灭指间的烟。

就在船上,他还对骆枳冷语相向,认为骆枳是在和他耍花招,质问骆枳为什么要偷偷跟上船。

他根本没看出骆枳的状态不对,这很难看出来吗?现在回忆的时候能找出太多异常的细节,可他只是觉得骆枳的反常是源于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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