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出来。
“……明天。”骆炽轻声说。
明危亭揽着他的手臂不动,让他在沙发和软枕间靠稳。
骆炽慢慢挪动手指,握住影子先生的手臂。
他的语速很慢,努力地抬起眼睛,回答着刚才的真心话:“不想……去沙滩。”
骆炽说完这一句又觉得不准确,他的喉咙动了动,想要纠正,却越着急越难以把想法说清楚。
“不想一个人去沙滩。”明危亭握住他的手,“想和姨姨去。”
明危亭背对着壁炉,逆光让他的神色很难被看清,影子落在骆炽的腿上。
他跟着骆炽一起叫姨姨,语气放得很柔,又因为嗓音里原本冷沉的特质,让这句话显得尤为温和郑重。
“还想邀请影子先生,带影子先生一起去玩。”明危亭轻声问,“是吗?”
骆炽嘴唇抿得泛白,用力点了下头。
不是不想去沙滩。
他想和影子先生、想和任姨一起去沙滩。
他带了幸运粉丝回家,一直到天黑,居然都忘了邀请人家进门。
好不容易想起来,居然还没进门,自己就又先不小心睡着了。
被抱回别墅的路上,骆炽做了个很短的梦。
他梦见自己带着影子先生回来,把影子先生领给任姨看。
……
梦里的任姨对影子先生还有点警惕。
这当然完全不能怪任姨,这件事要追溯到很久以前,大概是骆炽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在那场篝火晚会过去不久。
那之后不久,忽然有很奇怪的人敲门拜访,想要请年仅十二岁的骆炽从此四海为家去弹吉他。
任姨当然火冒三丈,不由分说就把人轰了出去,从那以后就对一切意图拐走小火苗的人十分警惕提防。
但现在已经不是十年前了。
骆炽早就成年,就算真的想四海为家也没关系,只不过要经常回来。
任姨这些年的身体不好,必须要在很安稳的地方调理身体养病,不能带他到处疯跑疯玩了。但他可以到处走,把所有见过的景色都带回来给任姨。
还可以带回来喜欢的人。
梦里的骆炽做了一大桌子饭,把最嫩的青菜芯和剥好的虾仁都给任姨,但是飞快抱走了任姨偷拿出来的酒。
骆炽也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紧张。他坐在桌子前面,只好意思埋头扒饭和夹眼前的土豆丝,悄悄看任姨又看影子先生,耳朵又热又红。
他太紧张了,好像都没怎么听清楚任姨和影子先生聊了什么,就知道埋头和着米饭一起吃土豆丝。
他好像很久没大口吃过饭了,他想快点好起来,努力吃努力嚼,被任姨戳着脸颊叫小松鼠。
小松鼠把饭咽下去,抱着海螺耳朵通红,热腾腾地找一张好大的纸写上自己的名字,又写上影子先生,中间还画了团火苗。
他把这张纸举在影子先生身后,举得老高,生怕任姨看不见。
……
梦到这里都是顺理成章到不可思议的。
骆炽让任姨和影子先生坐在沙发里聊天,自己去收拾碗筷,又找机会把那瓶葡萄酒抱回去藏起来。
他还想检查任姨的保险箱里有没有酒——医生说任姨绝对不可以喝酒,但任姨总是馋,有时候会趁他不注意偷偷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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