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知道那种景象有多壮观和震撼。
明危亭慢慢说给他听,骆炽刚才还在想要不要也抽空看一遍《加勒比海盗》,瞬间就被影子先生描述的内容吸引,听得越来越入迷:“潜水好学吗?”
“不太容易,但也不难。”明危亭想了想,客观描述,“要看是不是能克服畏惧。”
许多人对深海的畏惧都是天生的,那种深邃神秘、仿佛永无尽头的沉没和坠落感,即使是想象也难免觉得窒息。
明危亭停顿了片刻,又补充:“我在小的时候,也很怕深海。”
骆炽正衡量自己的畏惧是哪种程度、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和多少练习来克服,闻言惊讶回头:“真的?”
明危亭点了点头:“我第一次潜水,就在水底见了沉船。那艘沉船很像我住的船。”
骆炽撑着沙滩转过来,神色专注地认真听他说。
明危亭被他这样严肃地看着,眼里显出些笑意:“不要紧。”
他停下来回忆了片刻,又继续说:“只是那时候年纪太小,做了几晚的噩梦,以为自己睡在那艘沉船里。”
这件旧事实在太过久远,明危亭自己其实都记不清了。是特地去找禄叔问过,准备下次和骆炽玩真心话大冒险,用来回答“说一件影子先生以前的事”这种问题的。
现在当做故事讲出来给骆炽解闷,等到晚上,他就要再去打搅禄叔休息,问一件新的。
明危亭忽然停下话头,抬起手,轻敲骆炽的眉心:“谢谢禄叔。”
“谢谢禄叔。”骆炽想也不想就跟着重复,然后才想起来问,“为什么?”
骆炽立刻发散联想,合理联系上下文,续上接下来的情节:“做了噩梦,所以去找禄叔睡了吗?”
明危亭没有这种习惯,摇了摇头:“我三岁起就自己睡了。”
他又背诵并复读骆炽说过的原话,骆炽的身形就跟着一顿。
想起当时信誓旦旦的自己,再想起今早醒过来发生的事,骆炽彻底解释不清,热意一路沿着耳后飞快渗进衣领:“真的!”
“我也是真的。”明危亭眼里显出笑意。他交出自己的一只手,任凭骆炽努力试图把这只手埋进沙滩里作为报复,继续向下说,“我后来换了条船。”
“换了船后,就不再做噩梦了,但对深海的恐惧依然在。”明危亭说,“后来父亲让人带我去处理了那条沉船。”
骆炽已经用沙子把他的手埋到一半,听到这里,胸口却不知为什么跟着微动,抬起视线。
“沉船。”骆炽想了一会儿才又问:“怎么处理?”
“打捞,拆解,依然有价值部分的回收利用。有珍贵的宝藏,就在修复后妥善保管。
明危亭说:“剩下的废弃物,送去熔炼炉彻底销毁。”
他们像在说一艘沉船,可不知为什么,骆炽又像是慢慢想到些别的东西。
骆炽看着影子先生的手,那只手被细沙埋到一半,但仍有隐约轮廓,只是这一点轮廓也已经开始变得不清晰。
明危亭以为他是累了,就接过了后续的工作,另一只手刚拨了些细沙想要埋上去,却被骆炽拦住:“拆解的时候。”
骆炽停了停,整理好自己的思路:“拆解的时候,如果有不想弄坏的结构,要怎么办?”
“船体结构吗?”明危亭稍一沉吟,“没有办法,拆解过程中的损耗是难以避免的。”
骆炽问:“特别不想弄坏呢?”
明危亭微怔,抬起视线看着骆炽。
他其实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事实上,在把这个故事讲给骆炽之前,他也并没有仔细想过,禄叔为什么会特地给自己挑这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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