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像当初的那个自己坐在办公室里录遗嘱的骆枳一样,本性里最温柔周全的体贴,还是让骆炽努力在同时去做另一件事。
骆炽知道自己的手术存在风险,一旦真的发生意外,骆炽绝对不想给他们留下任何遗憾。
如果真的发生意外,骆炽希望影子先生想起自己的时候,记住的是最开心和快乐的火苗。
所以骆炽就算没有把他说的话当真,也绝对不会主动问他。
“不用这么急。”明危亭拢住他的头颈,轻声说,“我保证,要是真的发生意外。”
……
他慢慢说出这几个字,发现骆炽的反应比他还要冷静。
骆炽把手放在他的手臂上,安静看着他,看得比任何一次都更专注,那双眼睛里终于一点一点透出格外温和的担忧。
就像是骆炽正在画的画。
只有色彩没有形状,暂时谁也猜不出他要画什么。
但只是看着那些柔和交融的颜色,就好像也听见这些天骆炽夜里坐在露台上,抱着吉他慢慢给他弹的那些琴。
“要是发生意外。”明危亭说,“我就再也不追星,再也不上岸,不会有别的了。”
骆炽忍不住笑了:“岸还是要上的。”
“岸上有很多好玩的。”骆炽握住他的手臂,努力诱惑他,“有草地音乐节。”
明危亭轻轻摇头:“没人比你的吉他弹得好听。”
虽然语境气氛都不太合适,但骆炽还是忍不住飘了飘,偷着高兴了一下:“那倒也不是。”
“还有很多人比我厉害。”骆炽觉得影子先生大概没怎么听过其他人弹吉他,诚实地解释了一句,又特地补充,“不过我也厉害,我还有幸运粉丝。”
明危亭笑了笑,揉他的头发:“你还会有很多粉丝。”
他知道骆炽不想谈这个——放在几天前,他也不会和骆炽主动说起外面的事。
但骆炽比他勇敢,骆炽跳到了他的船上,用力握住了他的手,在他们以后会经历的全部时间里,骆炽都会是他的船长。
因为不论什么时候都一定有船在等,所以发生什么事都没关系。
“我考虑过,是现在告知你这件事,还是等术后。”
明危亭说:“术后更稳妥。但需要这个答案的,是现在的你。”
骆炽在他这句话里微微一怔。
明危亭屈起手指,轻轻碰了下他的眼睫。
想要去认识更多人、想要和跟多人一起玩的是现在的这个骆炽。
篝火晚会上被簇拥着的骆炽,舞台上追光灯下的骆炽,骆炽那么努力地去站到更高的地方,那么期待地等着任姨和别人说“看我们火苗有多棒”。
终于能大声说出“谢谢影子先生喜欢我”的骆炽手臂打着颤,把他抱得那么紧。
他们当然会去出海,会去看所有的景色。但他依然固执地保留最初的观点,那团火不该被限制在船上,也不该被束缚进任何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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