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安。我做了些噩梦。”明危亭说,“我从梦里醒过来,发现你在叫我。”
……那种感觉其实很难描述。
那天夜里下了很大的暴雨,电闪雷鸣,大概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那些天都在看脑部手术可能出现的风险和并发症资料,所以做得梦也不怎么好。
然后他被轻微的触碰惊醒,他条件反射要去问对方有没有什么不舒服,但那双眼睛只是微微睁大了看着他,隔了片刻就安静弯起来。
“很不舒服,影子先生。”他听见身旁的人轻声说,“很疼,很不舒服,喘不过气……我对你说实话。”
“我对你说实话。”那双眼睛格外认真地告诉他,“所以等到,我对你说舒服的时候,一定不要担心我。”
这完全不该是叫人放心的对话,事实上后半夜的情况也的确不大平稳——但直到第二天,他才真正意识到这些话意味着什么。
他站在房间里,看着惬意地闭上眼睛、靠在阳台的躺椅上舒舒服服深呼吸的人,忽然察觉自己居然真的不再担心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明危亭说,“我那天忽然发现,你有这种能力。”
船上的环境对他来说,会更平稳、更能让他觉得安心。
他从房间里出来,走到露台,学着放松身体坐在躺椅边,侧过头去那双眼睛里很亮的笑影。
明危亭看着他的眼睛:“我在岸上找到了一艘船。”
第64章 出院
这天晚上有两个人都睡得非常好。
病床做了点细微调整, 边上又拼了一张单人床。
明家的新船长一看就对大床感兴趣,对着忽然宽敞的空间眼睛发亮,主动把枕头整理好, 大方地邀请明先生上来躺一躺。
明禄第一次来查看的时候, 明先生还靠坐在床头, 膝上放着电脑,低声给他的船念这些天搜索和整理的睡前故事。
……
等到第二次再来, 明先生已经睡着了。
明炽悄悄眨了两下眼睛,打了个手势,放轻动作把电脑端起来, 交给禄叔收好。
察觉到身旁的动静, 明危亭就又从浅眠里醒过来, 顺势想要撑起手臂。明炽的反应不比他慢, 及时握住了影子先生的手,弯下腰去和他轻声说话。
明禄把电脑放好。站起身时,正好看到新船长正把手放在先生额头上, 声音轻快又温和地汇报自己超级舒服、没有任何异状,一旦出现问题绝对立刻打报告。
明危亭靠坐在床头,依然睁开眼睛, 被明炽用手背轻碰了两下睫毛。
明危亭认真听着,眼里逐渐露出笑, 握住明炽的手。
这本来是他确认明炽是不是难受时候的动作,被对方学了过去,力道比他控制得更轻更稳, 很容易就会让人想起邮轮上常有的夜晚。
那样的夜晚, 是海上天气好的时候最常见的。
夜里一切都静下去,风在海面上追月亮, 轻得连潮水也不惊动,站在甲板上几乎感觉不到。
除非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明炽小声催他,“影子先生,躺下。”
明危亭点了点头,笑着照做,抬手扶着明炽避开伤口仔细躺好,自己也跟着躺下去。
两个人并排躺在刚拼成的大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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