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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更’不行。”明危亭说,“是家人。”

明炽胸口一烫,他看见禄叔眼里同样的笑意:“是家人。”

“荀院长还留了首诗,让我给他画幅画。”明炽说,“弃我去者。”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不给画。”黑心债主说,“今日无烦忧。”

明炽这次是真笑出来,轻咳着点头:“的确画不了,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他没有主动提起过这件事,明危亭低头看进他的眼睛,神色认真,等着明炽继续向下说。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明炽说,“荀院长说,或许有心理因素影响。手术前的我做了个决定。”

他记得十年前的事,按理来说,多少还能想起有关那家人的些许过往、能记起他们的长相。

可他什么都想不起来,连那些画面都完全模糊。

手术前的他留给自己的信里,没有任何和那些人相关的内容。他能根据前后发生的情形和身上的伤疤来推测出一些,但也完全找不到相关的感觉。

“正好。”明危亭停下脚步,“你的朋友们也和我提起一件事。”

明炽立刻回过神:“什么事?”

“他们说,你早就已经没有家人——我和禄叔是新的家人。”

明危亭总结给他:“过程不表,结果明确。”

明炽笑出来,配合点头:“好。”

明危亭看着他,抬起手,拢住明炽的头颈,阖上眼抵住他的额头。

明炽主动让他抵着,握住影子先生的手:“过程可以忘掉。”

他轻轻咳了一声,又补充:“反正我也不记得了,都可以忘掉。”

明危亭点了点头。

或许再过些年,他也会学着去忘。

明炽的那些朋友说,那家人,他们每个都说过不知道多少次让骆总跟他们断绝关系的话——他母亲恨不得他死,骆承修也在采访时亲口说过,这个儿子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以后闯下什么祸,也不必来找他。

采访不加剪辑地被放出来,那时候骆枳才十九岁,自己在天台学着抽烟,咳得连肺都要呛出来。

“要不是因为我们,他一定会走。”方航低声说,“我们也拴着他,他比谁都清楚,把我们这些人就这么交给骆家,会是什么后果。”

“……总之。”

方航用力攥了攥拳,他们几个经理沉默着交换过视线,鼓起勇气:“他早就没有家人了。”

“一成年就没有了,那家人亲口说的,他们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所以我们是他的家人。”

方航的脸色涨得通红:“我们拿公司五十一的股份当他的家当……我知道,这点东西其实什么都算不上。”

明危亭并不这样认为,他摇了摇头要纠正,但方航只是自顾自往下说。

“我们会让公司变得很好,很厉害,越来越厉害——我们会让这些股份越来越值钱。”方航说,“肯定,肯定不会有那么多,但永远都是他的。永远是他的后盾。”

方航的话有点磕绊,他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这些话说得足够不失礼,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对方,所以这时候说这种话也的确太过冒犯。

他们只是太害怕再有什么波折了。这和现实无关,和对方的人品无关,只不过是因为过去发生的事太多太难过,所以依然还是会畏惧那根井绳。

“他不止……不止是明家的小少爷,也是我们的总经理。”方航说,“是因为我们才会变成这样的人,是让我们变成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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