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出来,眼底一热就立刻用力眨过去。
她也完全专注地看明炽,看到明炽一侧耳朵戴着的助听器,抬手轻轻摸了摸:“还会不会耳鸣?”
“一点都不会了。”明炽说,“听的非常清楚。”
“腰好了没有?没痊愈可不准开演奏会。”
赵岚说:“我听他们说,这个特别耗体力,有的摇滚乐手都可能在舞台上晕过去。”
明炽离摇滚的热情其实还有点距离,但还是特别配合地点头:“在养了,肯定等痊愈。”
真要反省,明炽其实有挺多对腰不太友好的习惯——就比如总是窝在沙发里打游戏,一练上吉他或者画上画就一个下午忘了起来活动,总之只要腰疼不犯的时候,就特别自信地认为自己相当健康。
明先生在得到理疗师的康复意见后,就在小先生本人的积极同意下,对每天的时间分配重新详尽安排,并且进行了相当细致的监督和提醒。
要不是今天出来吃饭,这会儿小先生该被领去换了软硬适中的床垫的大床上,和先生一起睡午觉了。
大概是生物钟已经准摆好了,明炽稍微晃了下神,回过神来的时候,竟然发现影子先主动加入了谈话。
赵岚的先生暂时插不上话,悄悄帮他跟上话题:“在讨论你的身体。”
不会有人比赵岚更清楚明炽身上的那些旧伤,它们大部分都已经好了,但也有些依然蛰伏着,说不定等年纪大了就会卷土重来折腾人。
两个家属在这里讨论当事人的身体状况,当事人埋头苦吃自己的十三个袖珍奶黄包,另外一名编外的家属悄悄起身去结账,发现已经有人结过了。
赵岚把想到的都详细说过一遍,时间已经又过去了二十分钟,这顿饭也差不多吃到了头。
“第一顿应该我请。”赵岚对明炽的状况欣慰到不行,就只有这一点不满意,“我是姐姐,十三年没见,还让弟弟请吃饭。”
明炽笑着挨批评,轻轻碰那个遥控车,抿着嘴角答非所问:“特别喜欢这个。”
他抱着赵岚姐给自己的一大堆礼物,虽然还没来得及细看,但拿到哪个都不舍得放下,又补充:“哪个都特别喜欢。”
明炽抬起眼睛朝她笑,轻声说:“怎么这么好。”
赵岚笑着看他,用力揉了两下眼睛,也把那个贝壳船小心翼翼收好。
……
赵岚的妹妹叫赵敏,姐妹两个感情相当要好,遥控车就是妹妹送的。
这次来之前,赵岚和家里人聊了很多,妹妹也和她说了很多以前没说过的话。
赵敏告诉赵岚,只有十岁的弟弟来找姐姐,趴在玻璃上往里看。
赵敏说那个弟弟好懂事,摸什么、碰什么都是轻轻的,说话也轻,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只有他一个人。
赵敏问那个弟弟住在什么地方、家在哪、大人在哪,弟弟只是笑不说话。
弟弟问她,赵岚姐有没有和家里人抱着哭。
赵敏点头点头,说有,哭得好大声,她比姐姐哭得声音还大,那天还被路过的小朋友笑话了。
弟弟问,赵岚姐有没有回自己的房间,睡一天一夜不起床。
赵敏也点头点头,说来住院正式疗养之前,她陪着姐姐天天在家里睡大觉。
弟弟问,赵岚姐有没有补过生日。他特别认真地举起手提醒,是三个,一定不能少。
赵敏给他比划,说定了那么大的一个八层生日蛋糕,她和爸爸妈妈一起挤果酱和巧克力酱写的字,不太好看,但特别好吃,还做了一大桌子菜,准备了一麻袋礼物。
……
这些都是太简单的问题。
赵敏当时也完全弄不懂,为什么那个孩子问出这些的时候,显得异常紧张和凝重,好像非常担心他们没有这么去做。
好像他根本就不知道,原来这些也能实现,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什么原因,因为是家人所以就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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