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而韵抿唇,没有理会,将书包背好,弯腰搀扶住老人的手臂,两人一步步往前走。
男人站在原地没动,看出老太太腿脚不好,苏而韵一个人太吃力,他犹豫两秒,追上去:“我把人背过去吧,你们这样走太慢了。”
也许是男人留给她的印象太凶神恶煞,苏而韵鼓了下腮帮,不太相信的眼神。
男人哎哟一声,连忙蹲下身,“别磨叽了,快走。”
没过小腿的积水产生巨大的阻力,三人吃力地向前行进,走到第二车厢,喧闹声不绝于耳。
列车员也在这,一些情绪失控的乘客高声指责着工作人员,小孩的哭闹声掺杂其中,刺得耳膜发疼。
苏而韵把老奶奶安置在一旁的座位上,又贴心地帮她取出药片。
老人喘息急促,苏而韵便用手轻抚她的胸口,帮她顺气。
男人看她手法专业,面色间流露的担忧渐渐褪去。
“我是医学生,一些急救措施都学过的。”苏而韵的话像又给老人喂下一颗定心丸,“奶奶,您如果不舒服要及时告诉我。”
老太太的神智清醒了些,含糊不清地跟她说谢谢。
车外的水流湍急浑浊,以一种无法遏制的力道拍打着车身。
吵闹声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渐渐消失,手机无信号,也无法拨打救援电话。
大家的眼神变得无望,乃至绝望。
苏而韵混在其中,手指紧紧抓着栏杆,她脑袋乱得很,前一秒还是给昭昭过生日的计划,下一秒就要面临生死抉择。
她的思绪迟钝又混乱。
一个个的奇怪问题冒出来,比如她还能不能见到林岁昭最后一面。
她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一句“生日快乐”。
过年时许的愿望,也没能实现。
以如今发达的网络媒体,地铁被困人员的名单,可能早已公布在了新闻上。
老苏同志看到其上有“苏而韵”三个字,会不会急得从轮椅上蹦起来。
苏而韵瘪了瘪嘴巴,好希望今天的遭遇都是梦一场。
她悄悄用左手捏了下大腿,疼痛感猛然袭来,提醒她别做梦了,一切都是真的。
苏而韵疼得龇牙咧嘴,秀气的五官挤在一起。
坐在她们身边的男人已经好久没讲话了,一直低着头,手指时不时点动手机屏幕,编辑好一行字,又删掉,最后烦躁地挠了挠后脑勺。
苏而韵无意偷窥,好奇看过去的那一眼,就捕捉到他屏幕里的画面。
微信聊天,联系人是【宝贝儿子】。
很难不怀疑这位暴躁叔叔在写遗言。
苏而韵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嘴角的弧度刚扬起,耳畔突然响起“轰隆”一声巨响。
紧接着,车厢的顶灯闪烁两下,迸出嗞啦被烧灼的火星。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车厢猛然晃动起来。
室外的积水终于找到了突破口,砰得撞入车厢。
浑浊湍急的水流汹涌而来,有些没抓住扶手的人,重重跌进污水里。
不等他们站起身,又一股水流扑过来。
水里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不停拉拽着苏而韵的小腿。
事发突然,她被吓了一跳,尖叫声不由自主从嗓子眼挤出来。
混入所有乘客惊恐的叫喊声中。
桥洞中本就无光,此刻车厢中的光线再一消失,视野被无尽的黑暗包裹,更滋生了大家恐惧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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